次日,魏玠与父王约定探访固西决爵府的时辰是在午后,他却在早上便出了门,所去之处是聚丑村。
晓天的住处,魏玠推门而入,“晓天!人呢?”
空空如也的屋子没有人在,魏玠只能带着疑惑,去到对面云衣的门前问道:“那个,有人在家吗?”
云衣打开了门,依然围着纱巾。两只眼睛看见魏玠便“噌噌”地放光,拙口唤道:“世,世子!”
“你不是变美了,为何还遮遮掩掩,鬼鬼祟祟?”魏玠顾不得太多,也不在意云衣将纱巾摘下,直接问,“小王我找晓天的,他人去哪里了?”
云衣已经变得如此美丽,但魏玠直视她的时候别无所想,一心只想找到晓天去了哪儿。
这些天,晓天几乎每天都会去母亲的坟前。云衣带着魏玠上了山,她知道晓天母亲的坟墓所在。
萧瑟的山路铺满落叶,云衣一个不留神便踩空了。魏玠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云衣的眼光闪烁,“多谢世子!”
“你自己走路小心点。”
“我还想感激的是上次,若非世子及时相救,云衣不能苟活。”云衣柔弱说话。”
“上次?”魏玠想起来了,“顺手而已,还好夜星影没事,不然阿彪那群人死定了!”
魏玠的怒火是为夜星影而发,却让云衣心头一震。假如让魏玠知道是她给夜星影下药,那死定的人就是自己了。
爬上半山腰,魏玠终于看见晓天在木碑前哀默沉思。竟然纠结了那么久,魏玠就是为了推他一把。
“你还没有决定啊?”魏玠说着话走上前去,先是向死者鞠了一躬,然后盯着晓天的一脸愁容,“因为小王我为了你将明智正法,导致固西爵病倒,所以你是不是该为我对失去儿子的父亲该负起责任呢?”
“啊?”晓天一时被逻辑关系听懵了,但有一句话听得出来,“固西爵,病倒了?”
晓天早就认定了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不想一经牢狱之灾,居然还解开了身世之谜。但那是,他母亲不惜一切想逃离的命运。
“荣华富贵,权利财富,万众崇拜啊!”魏玠引诱晓天,“都可以跟小王我平起平坐了,你居然还有犹豫。”
就连一旁的云衣都听得眼冒金光,可那些未知的前程似锦对当事人晓天来说,福祸难料。
“好,小王我相信你不是个追名逐利之人。”魏玠切入正题,“但现在的情况是,固西爵病了,甚至可能就这么……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就算素未谋面,但是血浓于水吧!你的出现,有可能就是对他的拯救。”
“我怎么可能救人?”晓天自我怀疑。
“你不是大夫小王我当然知道,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就是那么神奇,有时候能够抚平一切伤害。”魏玠对亲情最为有感,他的父母便赋予了他最恰到好处的感情。
“世子希望我回去相认?”晓天动摇了,“可万一他们不信,反而伤害了爵爷……”
“证据确凿还能有假,小王就是明察秋毫的证人!”魏玠斩钉截铁。
“是啊晓天,你就听世子的劝前去相认吧。还有亲人在世,有家可归,总比流离失所,在聚丑村强。”云衣也说。
魏玠已经尽其所言,他给晓天最后考虑的时间。想清楚,今日午时之前去威王府找他,他会带晓天进入固西爵府。
“小王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就不跟你多说了。我还得回府照顾夜星影,她没了我啊……”
“星影也病了吗?”晓天关切一句。
魏玠一笑而过,“你还是关心你从未见过的亲爹吧,她有我就足够了!”
云衣跟随魏玠下了山,他便问道:“你怎么不留在上面再劝劝晓天?他跟你关系挺好的吧,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从不敢奢求升天。”云衣颔首微言。
“也是,升天不就死了嘛。”魏玠打趣道,说蒙了云衣,“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魏玠忽而正经考虑道,“聚丑村的人大多因为相貌缺陷找不到活计,但是你都已经有幸改头换面,怎么还待在家里,不应该出去谋生吗?”
魏玠关心的是各人引发的社稷问题,云衣却别有所想,“世子希望小女子能够走出去,找到事做?”
“这不是你的本分吗?”魏玠直言不讳,
他又想到突然由丑变美之人可能会需要心境的调整,自己所言或许太过扎心。但无妨,魏玠说完就走了。
魏玠骑着赤影扬尘而去,这声音就像那日云衣面临被玷污的危机时的救命声音,令她无法忘怀。
云衣回到家中,脂粉镜台,她欣赏着自己的美丽容颜。她从未改变变美的心愿,终于上天见怜。
拥有了美貌之后,她确实应该大胆地走出去,而不是躲躲藏藏,畏畏缩缩。
回了王府的魏玠即刻去到夜星影房中。他不在的时候,魏俊负责帮忙照顾,此刻正跟夜星影一起吃着蜜饯,“这个好甜啊阿星!”
“你小心吃多了会牙疼的。”夜星影好心提醒。
“疼死他好了!”魏玠一脸嫌弃地推门而入,夺过魏俊手里的甜蜜饯动作一气呵成,“这是专门给夜星影准备喝药时吃的,你倒是不客气。下次再让小王我发现你偷吃,就罚你将整个蜜饯铺子买下来赔给我们!”
说话间,魏玠掸去身上的尘灰往夜星影身边一坐,归还蜜饯,好一句“我们”。
此时此刻,魏俊嘴里残留甜味,心里却比药还苦,“世子,俊知错了!”
“魏俊只是吃点蜜饯而已,你无需这样啊!”
“小王我太严格了吗?”魏玠故意问魏俊,他毫不犹豫地摇头,再可怜也要承受所有,“都是俊不对,都是俊贪吃。世子教训得是,世子教训得好。”
“你看!”魏玠得意,夜星影却明白他二人的既定关系,“你这样对魏俊,他是不是有点可怜?”
“世子有了阿星之后,俊就更不值一提了!”魏俊恨不得哭出来,直叫魏玠不悦,“你还敢跟夜星影比?”
“俊当然比不了阿星,俊能为世子做的阿星都能做,俊不能做的事阿星更能,俊心服口服!”
“你别在这巧舌如簧,瞎说什么,出去,出去!”魏玠气得动手赶人,“又能吃又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