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影靠近院子的时候,全神贯注读书的男孩总算看到了她。一个陌生人,他起身稍显拘谨地问道:“你是?”
“你好,我叫夜星影。”
乔弟的性子十分温顺,听说夜星影认识自家姐姐,他便开门迎人,并且心急问道:“请问,我姐姐为何不来看我?”
看来他们还真是一无所知。夜星影难道要对一个孩子说出他姐姐涉嫌毒害夫家或被冤枉的沉重话题?
“你姐姐她……”夜星影注意到桌子上的毛笔便拿起来一看,“这是你姐姐买给你的吗?”
“是的。”弟弟回答。
夜星影这便想通了乔氏在监牢里咬舌自尽的原因,竟是因为那个威胁是假借他弟弟的安危。不过幸好,那人只是威胁,而没有真的绑架或危害。
不久,乔氏的母亲从外面回来了。她远远看到一个陌生女人跟儿子在一起,立马飞快脚步回来,“儿子!你是什么人?”
“娘,这位夜星影姐姐是姐姐的朋友,来看我们。”
村妇所言,乔母与乔氏断绝母女关系绝非信口雌黄。
听说夜星影是女儿的朋友,乔母的眼里丝毫没有待客的喜悦,甚至说道:“我跟那个女人没关系,不用你来看我们。”
“不管怎样,能否请你听我说完我的来意?”夜星影平心静气。
魏都,渐入黄昏。魏玠在街头跑断腿撞见了王府的马车,车上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王。
于是乎,收获甚微的魏玠上了父王的马车回王府。一路上,魏玠也有向见多识广的父亲打听络子和玉佩的事,“这玉佩倒是没见过,但是这彩络子……”
“父王也觉得似曾相识吗?”魏玠惊奇。
“你回家问问你娘看看,女人家都喜欢这种东西吧。”威王说到这里又问,“阿星呢,你查案,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夜星影当然不可能是偷懒,而是兵分两路去了更远的地方。
“这几天你们两个,怎么样?”威王正经地问道。
“父王是问哪方面?”魏玠显得十分不正经,丝毫不像严肃的威王,“你有几面是为父不知道的?”
“孩儿只有最真实的一面,父王一直都知道的!”魏玠回应了来自父亲的质疑,趁机又说道,“孩儿与夜星影挺好的,就是……”
这种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的说话方式让威王忍不住眼神威慑,“你到底想说什么?”
“娘管着孩儿,不让我跟夜星影自由相处。说是通房丫鬟,房间不通也就算了,根本被阻碍得无法相通!”魏玠诉苦道。
“你有了阿星,你娘心里是会不平衡一些。你好好孝敬她,迟早她会明白的。”威王教育道。
“好的父王。”
“回去正好陪你娘一起用膳。”
黄昏的天热愈发显得阴沉。用膳前,魏玠便先向沈氏打听证据络子的事。尸体捏着的就算了,络子玉佩递给母亲手里还行,
“这络子……”
“娘你也觉得眼熟?”魏玠越想越玄乎。
“不是眼熟,皇上就有一根这样的络子,而且一直贴身佩戴。太后娘娘还曾与娘嫌弃说皇上戴这般花里胡哨的络子不成体统。”
“皇兄!”魏玠回想一番好像真的有浅浅的印象。
皇帝的衣着饰物大多是金线为主,一条彩色的络子自然显得花里胡哨。
下人送膳来时,衣袖都湿了。魏玠这才知晓外头下雨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回院里看看夜星影回来了没有。
用膳的时候,魏玠便是心不在焉。沈氏给他夹了满满当当爱吃的菜,他吃不了几口,“玠儿怎么了,没胃口吗?”
“孩儿……”魏玠忍不住望外。
威王看出儿子的心思是牵挂着人,又唯恐让沈氏再责怪那人,便开口说道:“玠儿这几天查着一个案子,可能是操心的吧。吃不下就别勉强,不然先回房歇会儿?”
“孩儿遵命!”魏玠随即起身告辞父母。
一把雨伞挡不住魏玠与雨滴的焦急碰撞。回去以后,无论是夜星影的房间还是他的房间都无人。
“这天又黑又下雨!”魏玠一刻也不能等待。
出府出城,魏玠都没有见到路人中有归来的夜星影。幸好他也在夜星影查看记录时记下了乔氏的老家所在地,只能亲自去一趟。
雨下到乔家村,夜星影只和乔母在房间里明说关于乔氏此劫。她听到死了三十九个人时,整个人都傻了。
“我推测乔氏肯定知道幕后真凶,但是她被威胁不能供出那人。”
“真的不是她杀的人?”乔母一言,叫夜星影疑惑,“您是她的母亲,难道还怀疑自己的女儿?”
乔母坦然告诉,乔氏前夫之死的秘密。那天前夫的确被蛇咬了,但乔母亲眼所见那不是毒蛇,第二天他就死了。
“虽然她是我女儿,但是如果她真的与人有私情谋杀亲夫,我绝对不认这种恶毒女人!”乔母隐忍情绪。
“您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夜星影不敢想象。
“否则她怎么,前夫死了才半年就找了新人家,我真后悔把她生得这么标志,简直是作孽!”
夜星影不这么认为,乔氏被威胁,分明是为了母亲和弟弟不惜一死。
“不如您随我去见她吧?”夜星影试图带走二人,以防万一。不料乔母却一口拒绝,“我不去!”
“如果真的是她毒杀夫家上下三十九人,那过了明天她就该被定罪处决了。但如果不是她所为,只有你们安全见到她,她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将真相和恶人供出来。”夜星影情理劝解。
乔母还需要时间考虑,美丽的女儿曾是她的荣光,却又成了他的耻辱。但纠结到底,那终究是她的亲生女儿。
弟弟不被允许听母亲和夜星影的谈话,便只能坐在外头听雨。雨中走来一人,脚步火急火燎地张望。
魏玠找到了乔家村,天黑又雨。只见乔弟一人没躲进屋里,他便上前打听,“你们这里就是乔家村吧?今天有没有一个自称靖安府来的女子到过这里?”
乔弟不自觉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房门正好打开。夜星影走出来便进了魏玠的眼里,“夜星影你果然在这!”
背对着屋子里柔弱的灯光,夜星影略微看不清雨中的魏玠。他便直接甩了雨伞走上人家,浑身早已湿透。
“魏玠你怎么找来这里的,都湿透了!”夜星影的手掌抹过魏玠脸上的雨水和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