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影推门而入,沈鱼给她的眼色就是彰显盛气凌人的大小姐的态度,更有几分仇意。
“是表哥让你这个下人送来的吗?”沈鱼问。
“是魏玠让我送来的,小尼姑准备的。”夜星影将药泥放下,沈鱼却傲然说道:“你这个丑女人到底懂不懂一个丫鬟该如何伺候主子?王府招工真的什么都不挑吗?长得丑也就算了,连伺候主子都毫无规矩。”
“你是想让我给你上药?”夜星影一问,沈鱼便理所当然地伸出自己的玉足,“让你替本小姐尊贵的脚敷药是你的荣幸。”
此等荣幸夜星影可不稀罕,但她还是给沈鱼敷药了,权当是完成魏玠的嘱咐。但沈鱼却不仅仅是伸着脚让她上药而已,竟故作疼痛地甩了夜星影一脸药渣。
“你说这药能不能让你脸上的斑点消退,叫人看着真是恶心!”沈鱼笑里藏刀的样子着实让夜星影也体会到魏玠的深恶痛绝。
风停风行,云卷云舒。
魏玠决定下山回府,夜星影也负责将沈鱼请了出来。她一瘸一拐的走来,魏玠看到她的样子,立马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魏俊都心惊胆战,忍俊不禁。
“表哥你笑话我!”沈鱼火冒三丈。
一旁的小尼姑上前开口说:“施主,这药……”
“你的药一点都不好用!”沈鱼毫不感激。
众口无言,魏玠与夜星影的目光一经交接便彼此明了。他随即正色说道:“那我们这便下山去吧。”
“我这脚扭伤了还怎么下山?”沈鱼怨气冲天。
“放心吧表妹,你表哥我呢早就为你准备了轿椅。”魏玠难得周全安排。
沈鱼非要让魏玠做她的拐杖搀扶出庵门,他竟然十分好心情地答应。门外果然有专行山路的人力轿椅,虽然简陋不奢华,但沈鱼也只能屈尊降贵。
轿夫看到沈鱼都目光一惊,在她和夜星影之间比对着来看。他们不幸被沈鱼一顿吼,“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小姐如此倾城倾国的美人吗?看这个丑八怪好了!”
终于,沈鱼坐了轿椅上了路。依然是魏俊在旁递水递手帕,但他不忍多看表小姐一眼。
夜星影跟魏玠稍稍走在后方窃窃私语,魏玠整个人表现得幸灾乐祸,“这事你怎么做到的,你也太坏了,不过我喜欢!”
说罢,魏玠还得解释道:“小王我说的是你做的这坏事我喜欢啊!”
从山上到山下,从城外到城里,沈鱼都招致了或多或少路人的眼光。尽管她向来自信美貌博人眼球,但却不曾如此惹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直到沈鱼意识到夜星影走在身后,那些鄙夷的目光一定是在议论她丑吧。想到如此,沈鱼笑了,“表哥,你平时带一个这么丑的丫鬟出行不会被人嘲笑吗?”
“呵,表妹,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永远都是美丽的。”魏玠强忍笑意,不忍直视沈鱼。
“就算表哥眼瞎了,我也比这个丑八怪美。”沈鱼的自信相当沉重,“回府之前,表哥先陪表妹去一趟医馆吧。这山野药泥一点用都没有!”
说到医馆,魏玠的目光一望夜星影,即刻决定了该去哪家。
前次夜星影看牙的医馆对面那家,依然有不少人排队候诊。魏玠多事一问:“这两家,表妹你挑一家吧?”
“那肯定是人多的医馆,大夫医术精湛了。”沈鱼考量道。
“可是这么多病人要排队很久的。”魏玠一言,沈鱼简直不屑,下轿便一副嚣张气焰熊熊燃烧,“都给本小姐让开,我可是威王世子的表妹!”
魏玠按捺不住白眼翻飞,但转念一想,他竟上前隆重介绍道:“没错,她就是小王我的表妹,沈鱼,沈大小姐!”
一时间,百姓侧目而视,纷纷避让。虽然这本就是沈鱼设想的结果,但他们的眼神总给人感觉不甚如是。还有魏玠的似笑非笑更加可疑。
插队进了医馆,魏玠的目光落在坐诊的大夫身上时着实惊讶。他的气质就像是禁欲绝尘的仙人似的,眉目阴郁。
长相英俊的男人在大魏一抓一大把,如此类型却是世间少有,难怪引来如此多女子趋之若鹜。
“这位姑娘扭脚了?”大夫开口温柔魅力。
“你作为大夫看不出来吗?快给我治疗!”沈鱼丝毫不矜持柔弱,也不以为他长得好就忘乎所以,“这么年轻医术能行吗?”
“表妹啊,这里有这么多病人,大夫一定是有自己本事的。”魏玠表示信任,“我这个不争气的表妹就交给大夫你了。”
大夫面对沈鱼坐下,搬起她的脚踝一查看,目光又移动目光到脸上。沈鱼随即反应极大,“你看我脸做什么,觊觎本小姐的美色吗?别以为你长得有点模样能勾引到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就妄想本小姐会垂怜于你!”
“您误会了,我只是想不通,为何沈小姐明明伤在脚踝,脸上却擦了药?”大夫问道。
沈鱼拿到镜子的一刹怒火冲破天灵盖。原来这一路她都是一副又脏又丑的模样示人,难怪被人指点议论。是夜星影为她付上药,沈鱼暴躁直呼夜星影“丑女人”!
“表小姐你凭什么说是我给你涂脸上的,你有看到我在你脸上涂鸦吗?有证据吗?”夜星影一本正经地反问。
的确,沈鱼的印象里没有夜星影给他脸上乱涂乱画的事情。她越想越糊涂愤怒。
“是表小姐自己疼得踹脚,不料溅到自己脸上。”夜星影阴险解释道。
即便沈鱼也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但所有人都不提醒让她一路丢脸的事也绝对不能原谅。
“沈小姐,易怒伤肝,对女子更不好。”大夫递上一方洁净的手帕。
脸上的污渍擦去之后,沈鱼恢复了美貌,的确令人祝瞩目。大夫也为她配好了药,叮嘱她回去敷于患处,尽可能休养两日不要出门。
这大夫实在看着温柔和气,对女子关怀备至。再加上美貌加持,难怪吸引女子络绎不绝,没病也要来。
夜星影也出去跟外面的女子打听了一番。大夫名姓覃名守毅,年纪在三十岁之内,应该未婚。
“不过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你不会也想嫁给覃大夫吧?”外面的女子突然怀疑道。
“夜星影你想嫁给谁啊?”魏玠走了出来。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想也不可能,长得我像这么美都不得大夫青睐,你的话……”女子摇头之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