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公司就是那么让我难以接受。”
苏子卓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语气放轻了些,但字字句句十分清晰。他还想说她的公司如果不从腐化堕落的她开始反省,是不可能好起来的。
但他没说,他心里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全都烂掉了才好,那样他一定会鼓掌喝彩。
这个声音已经早就出现在了他心里,大概是从小时候就开始了。
他小时候,梁秀贤根本不关心他,因为苏沐沐是梁秀贤已经定好的继承人,所以她精心呵护栽培她,把他晾在家里丢给保姆照顾,保姆只知道给他一日三餐把他喂饱,把他身上收拾干净。
他很调皮,故意不吃饭,故意把身上弄脏,保姆强忍着对他的厌恶哄他吃饭,给他收拾卫生,根本对他没有一点感情。
他小时候是个内心很干涸的孩子,非常聪明敏感,也很坏很调皮,久而久之就没人喜欢他。
梁秀贤更是不愿搭理他,连看他的眼神都是冷冷的,在他面前也从不避讳对苏沐沐的欢心和宠爱,他心里自然会嫉妒得发疯。
除了他爸爸疼他,但他爸爸工作忙,一个礼拜才会回家看他一次,带他去游乐场,去吃西餐,然而快乐的周末总是短暂的。
梁秀贤听他这样回应,不怒反笑,指着他的鼻子说:“那你就滚,从这个家滚出去。”
“不用你说,我早就不打算回这个家了。”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又说了句,“那件事你如果告诉了洛时年,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这赤裸裸的威胁梁秀贤根本不怕,苏子卓的一切举动都在她的掌控中,她不会让他逃出手掌心,也不会让他对自己做出什么。
她现在也十分后悔,在苏子卓小时候没有好好对他,让他跟自己的一点也不亲,谁知道他小时候那样讨人嫌,长大了却这样优秀。
他自己在外面开的公司蒸蒸日上,其实就算把他赶出家门也根本不影响他什么。
想到这里,梁秀贤颓废地坐在沙发上,用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脑子里一片混乱,但很快她就坚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苏子卓回公司,而且要让他心甘情愿回来,死心塌地为她做事。
洛时年忍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给梁秀贤打了个电话,她答应帮梁秀贤把苏子卓弄回公司,但条件不是钱,而是让她告诉自己洛震廷的事。
梁秀贤也看出来了,洛时年对钱的渴求并没那么强烈,而洛震廷的秘密是拿捏她的最好武器。
她本来可以拿这件事直接威胁苏子卓让他回公司,但那样太危险了,害怕苏子卓跟她彻底反目,所以才找了洛时年。
她答应洛时年等事情办成,她会把关于洛震廷的一切都告诉她。
要做好这件事首先要让自己成为苏子卓最重要的人,之后不管是直接提出要求,还是稍微骗他一下就都可以水到渠成。
而且,她真的很生气苏子卓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告诉她,这更让她对洛震廷的事更感兴趣,激发着她强烈的探知欲。
给梁秀贤打了电话没多久,她就联系了苏子卓,说要跟他见面,但苏子卓拒绝了她,一句话都没多说就挂了电话。
隔天她又给苏子卓打,苏子卓这回多说了一句,“如果你是想问我洛震廷的事,不好意思我不会告诉你。”
她立刻哈哈笑了两声,“没有,我没想问洛震廷的事,真的,我就是想见你。”
苏子卓沉默了两秒,语气温和了些,“你见我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见你,最近不是也没什么翻译工作,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一直想感谢你,请你吃顿饭,我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苏子卓犹豫了片刻答应了她,“好,你选地方,把地址发给我就行。”
洛时年选了一家中档火锅店,去的时候穿了一件无袖印满花朵的棉布裙子,颜色鲜亮,又凉快又好看。
出现在苏子卓面前的时候,她看见他眼睛亮了一下,心里就一阵窃喜。
她让老板安排了一个包间,老板见他们都长相出众,气质不凡,马上喜上眉梢亲自给他们服务。
点了菜之后,洛时年问苏子卓:“你爱吃火锅吗?”
苏子卓挑了下眉,“一般人爱吃的我都可以。”
洛时年突然想起,“我记得那次你请我吃街边摊,吃的就是串串。”
苏子卓点头,没接她的话。
平时见面,洛时年话挺多的,可今天带着目的性,她却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说,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好在很快服务员就把锅底端上来了,又送了果盘和他们点的啤酒饮料。
天气好热,洛时年端起冰凉的饮料喝了一大口,舒服得直叹气,“啊,真凉快。”
苏子卓看她那豪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端起啤酒喝了一口。
“夏天吃火锅幸好有空调,有冰镇饮料,要不然会热死。”说完洛时年眨眨眼,“不过,没这些东西应该不会有人吃火锅。”
记得半年前她还是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的忧郁少女,过了半年终于变成了一个鲜活自信的女孩子,苏子卓感觉很欣慰。
其实,他不知道,这完全是洛时年故意在他面前表演的,平时她才不会说这些无聊的话,她一直都是沉默高冷的。
她知道苏子卓喜欢这样的自己,所以她就让自己成为这个样子,不过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女生好像也不错,苏子卓高兴她心情也挺好。
她又抱着杯子喝了几大口饮料,几乎下去了大半杯,苏子卓看得直皱眉头,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慢点,喝这么急会拉肚子。”
“不会不会,我这是金刚胃,不会拉肚子的。”
她明媚的笑脸看得苏子卓恍了神,心里有一点异样的感觉,但没多想。
菜上来之后,两人吃的还挺放松,洛时年频频用粉嫩的舌尖舔嘴巴,看见苏子卓手臂上沾了汤汁,拿了纸巾伸手给他擦掉,指尖还不小心地从他皮肤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