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美身体向来挺好的,前段时间他们这一片社区组织中老年人体检,她也去了,什么也没查出来,既没有高血压、糖尿病,心脏也没问题,她就是在看到苏子卓之后成了这样的。
一路上洛时年脑子里都在想着刚才樊美看见苏子卓时仿佛是见鬼的表情,又看看樊美此时昏迷不醒的样子,脑子里是满满的问号。
她就算跟苏子卓怎么样了,樊美也不至于这样吧。
还有苏子卓,他怎么也那副生不如死的样子,莫非樊美跟他之前认识,可她所获得的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苏子卓这个人,她很确定她第一次见苏子卓就是在那次的撞车事件中。
她突然想到,她家跟苏子卓之间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洛震廷如果真的是原主父亲,那么她家跟苏家可谓牵绊很深了。
看樊美那样子,好像苏子卓是她仇人似的,难道他害死了洛震廷?
洛时年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怎么可能呢,洛震廷死的时候最多才三四岁,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害死一个高智商的成年男人。
听梁秀贤和苏慎川提到过洛震廷是很有名的服装设计师,那么他的智商应该不低吧,怎么可能就被三四岁的苏子卓害死。
但是她又想不到樊美为什么会这样,不仅脸色大变,还晕倒了。
她看了一眼苏子卓,感觉他的身体好像很僵硬,浑身散发着冰寒的气息,但他还是帮她送樊美来医院。
到医院后,苏子卓一直把樊美交到医生手里才离开,洛时年有很多话想问他,可转眼人就不见了,好在医生检查之后,说樊美没什么事,就是情绪波动异常导致脑部供血不足,输个液,修养一下就可以了。
没多久樊美就醒了,输液完了之后就急着要回家,医生见她情绪不好,跟她说了利害关系,让洛时年好好开导。
樊美很快就平静下来,她都平静这么多年了,这对她来说是很容易的事。
八点多的时候,樊美再次要求回家,医生准许,洛时年就搀着她出门打了辆车。
回家后,打牌的那些人早就散了,家门虚掩着,洛时年把樊美扶到床上躺下,去厨房煮了两碗面先给樊美端去,看着她吃完才出来吃自己的,又把乱七八糟的堂屋收拾了一下。
她端着水杯拿着药去樊美屋里,见她躺在床上还是很平静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妈,把药喝了吧。”
她要去扶樊美,樊美表示自己可以,她就帮她把枕头立起来让她靠着。
喝了药之后,洛时年磨蹭着不走,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不敢,害怕再次刺激到樊美。
樊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洛时年就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端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就沉默了一会儿。
樊美一直看着她,“你想问什么就问,我没事的。”
“哦,那个,我就是想问你怎么见到苏子卓那么大反应?后来还是他帮我送你去医院的。”洛时年有点紧张地舔了下嘴唇。
樊美深深叹了口气,开口就说:“以后你不要跟他有来往。”
“为什么?”洛时年觉得自己问的有点急,好像在顶撞樊美一样,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我翻译的那些工作都是他帮忙找的,他人其实挺不错,对我……也挺好。”
樊美又叹了口气,她平时就算遇到再麻烦的事可都不会这样。
她语气充满悲苦地说:“你不是一直旁敲侧击想问我你爸爸的事吗?我今天就告诉你,你爸爸在你出生那年就去世了。”
这是洛时年偶然从她嘴里听到的,这是她知道的。
“他是车祸出的事,他开的车让那个可恶的孩子动了手脚。”
洛时年心脏砰砰砰快速跳着,她颤着声音问:“那个孩子是苏子卓?可十八年前他应该只有三四岁啊。”
樊美挑着眉头说:“正因为三四岁什么都不懂才会那样做啊,如果放在今天,你也说了他人很好,他应该是不会做这件事的。”
樊美是善良的人,她不会把人往坏处想,即使苏子卓害死了她的丈夫,她也觉得那是因为他小不懂事。
“应该不会的。”洛时年点点头附和着樊美,随即看着她,“我爸爸是不是叫洛震廷?”
樊美点头,稍微有点吃惊,因为这些年她故意从不提起这个人,就当他不存在一样,让洛时年也对“爸爸”这个角色没有一点概念。
她问洛时年:“你怎么知道的?”
洛时年就说自己在梁秀贤那里看到了洛震廷的照片,发现他跟自己长得特别像,就问了梁秀贤,而且得知他也死了十八年了,所以一直怀疑他就是自己爸爸。
樊美点点头,“没错,你爸爸就是叫洛震廷,曾经是在国际上得过奖的设计师,一直是梁秀贤公司的首席设计师。”
通过她的回忆,洛时年知道了苏子卓当年是因为误会梁秀贤跟洛震廷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才恶作剧破坏了洛震廷的车子,导致他车祸身亡。
“虽然我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那孩子,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听了这个真相,洛时年沉默了许久,也终于明白苏子卓为什么不告诉她洛震廷的事,也不让苏慎川告诉她。
“你是不是特别恨他?”她看了一眼樊美,见她脸上的神情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件事她憋在心里太久了,今天跟自己女儿说出来,她大概是大大松了口气。
“我当然恨他,可事情已经过了十八年,他当时也只是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我能怎么办?”樊美说着摇了摇头,一副愤怒又无奈的样子。
“我听梁秀贤说,我爸爸出身的家庭很好,你当初也是很能干的会计师,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可你为什么……”
洛时年的话不言而喻,她问的就是为什么樊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