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个意思啊？
昭华蹲在他房间的地板上有点说不出话来。
面前是一只死老鼠，虽然看起来很干净很香。
但是让她吃老鼠？！
叔可忍婶不可忍！
她一把拍开死老鼠，喵呜一声窜上桌去，愤怒的用爪子拍纪听正在写的作业。
纪听：？
他看着洁白的本子上的灰色梅花印，手指微动。
“喵呜喵呜喵呜！”我要吃肉！不吃老鼠肉！我要的是奖励！
纪听：“……”
他有些不太懂小黑在干什么，直到小黑叼了张纸跳下桌，把它盖到死老鼠身上，他才懂了。
“猫不是爱吃老鼠吗？”他蹲在昭华面前，“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抓到的。”
昭华：我！要吃肉！猫吃老鼠关我什么事！
他把手搭在膝盖上，下巴垫在上面轻轻歪头，小少年的疑惑满满。
两小只面对面的互望着，昭华爪下还踩着死老鼠，男孩蹲在一旁沉默。台灯的光线照在男孩背上，一片阴影笼罩住昭华。
男孩的神色看不清，微微有些刺眼的照在她的眼睛里，让她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睛。
碧绿色的大眼水盈盈的，眼瞳微竖，此刻正懵懂的看着他。
让他想丢她出去的心思稍微放到一边去。
男孩起身出门，轻手轻脚的从厨房偷了一块肉出来。
父亲颓废喝酒度日，如果不是靠着他帮人写作业和做手工赚的一些生活费，这个家可能连饭都吃不起。
他面无表情，将肉移到空碗里，走的时候小心的关上门，透过门缝还能看到对面的主卧门。
“喵呜~”昭华贴着他的腿蹭蹭，尾巴翘的高高的，满满的欣喜感。
“吃吧，不过只能吃一块。”
昭华也没在意，只觉得有肉吃就很棒了。
天知道没肉吃有多痛苦。
她吃东西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发出呼噜声，蹲在地上啃肉吃的样子很可爱。偶尔还能看见她尖尖的小牙齿，长长的胡须一上一下的。
他抚摸着昭华身上的毛，感觉虽然很柔软温暖，但是有些硌手。
他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小黑猫，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昭华的毛。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猫吃东西的声音。
他眼神阴沉，眼底好像有墨块凝固，黑暗一寸寸侵蚀他的内心。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生活呢？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残酷呢？
“喵呜。”
柔软的触觉在指尖萦绕，黑亮的猫毛软软的，从它瘦小的身上，好像有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他拍拍昭华的脑袋，起身坐会书桌前。
还有好多份作业等他做呢。
写字台的灯光变暗了，被换成了省电的小台灯。灯光照在面无表情却又格外认真的男孩脸上，就像是电影里某个镜头的片段，深沉静谧。
房间里的灯光亮了半宿，桌上的白开水也变得冰凉，男孩喝口凉水，把最后一本作业合上放进书包里。
然后洗漱，上床，睡觉。
……
第二天一大早昭华就被纪听起床的动作吵醒了，她看着已经穿戴好去做早餐的男孩打了个哈欠，弓起身子伸个懒腰。
“统儿，不可能我一直是只猫的过一辈子吧。”
系统翻个白眼：“你又不买变身液。”
昭华跳下床去，猫垫轻轻地踩在地上：“你出的错，想让我承受后果，你怎么不上天呢。”
系统：“……”
它顿了顿，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都说了要契机嘛，你那么急干什么？”
“你觉得一只猫，能攻略一个人？莫不是变态。”
系统不吭声了。
她不再理它，出门找纪听。看着厨房里忙活的纪听，她蹲坐在干净的地板上，小尾巴乖巧的贴在身侧。
男孩站在小凳子上拿锅铲炒菜，纤瘦的胳膊舞动着，脆弱的像一根竹竿。
他貌似察觉到了昭华的到来，漫不经心的瞥一眼，然后接着动作。
不过那眼神，古井无波，满是淡漠，像是游离世界之外一般。
很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够有这种眼神……
她歪头看向纪瓦泽紧闭的房门，灵敏的嗅觉还能嗅到屋子里弥漫的酒气。
她的尾巴甩了起来，藏在肉垫里的利爪也暴露在空气中，挠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一些细小的水泥颗粒被她挠了出来，细细的几条线藏在爪下。
见纪听出来，她乖巧的喵呜一声，不留痕迹的把印子擦掉跟着他走。
和前几天一样，他敲纪瓦泽的门，没有反应，然后把饭用罩篓盖上，自己拿了馒头出了门。
饭桌上的东西没有纪瓦泽的允许，他是不能吃的。
他面无表情关好门，转身离去。
朝阳撒在身上，什么感觉也没，一人一猫坐在小花坛那把馒头啃了，一起看街上的人来人往。
馒头屑不听话的从昭华口中漏出，白色的馒头屑粘在她的胡须上，她也似没发觉一般接着啃。
瘦小到皮包骨的纤细手指把她胡须上的馒头屑拿掉，又把滚到旁边的馒头屑给她轻轻放到纸巾上。
啃完馒头，街上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车声也打破了早晨温和的画面，变得热闹起来。
他拍拍手，看到不远处的一家人，垂下眸子唤昭华走。
两小只依偎在一起并肩走着，朝阳渐渐升了上来，带来丝温暖。
课堂上。
他微微走神，被点人上黑板做题的老师发现了。
“纪听，上来做这一道。”
他抽回思绪，放下笔起身。路过一位同学时，还被塞了张纸条。
他站在上面面对黑板，瘦小的身体在偌大的黑板面前有些矮小。
他伸直手臂，用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的书写正确答案。
虽然这道题会难到同龄人，但他在有准备跳级，因此自学过更高一级的知识。
粉笔写出比同龄人好看的字，虽是稚嫩，却已有自己的风骨。
“答的不错，上课不要走神，先下去坐着吧。”
他点头致谢，路过递给他答案的同学时友好的冲他笑了一下。
他最会处人际关系了，所以几乎整个年级的人，他多少都会记住。
昭华蹲在空调外机上，小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花草树枝。
看来这孩子，深藏不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