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区,不远处就是大广场,此时正是逛街购物的好时候,还挺热闹的。
广场很大,有一大块地方正在练舞,大爷大妈整齐划一的排好队,大黑音响放着流行洗脑神曲,怪带感的。
“真要跳啊?”纪听揪着跃跃欲试的昭华,把她往下滑的帽子呼噜了上去。
“对!”昭华眼睛亮亮的,看纪听平淡的表情,添了一句,“强身健体啊!”
其实强身健体的方法有很多的,不必要非得来这边。
然而反抗无果,纪听被昭华拉到跳舞一群人的后面,像模像样的开始学了起来。
昭华教了纪听半天,总是教不得劲,“不是这样跳的,你怎么还同手同脚了呢?”
“……”
再纠正了几遍,纪听也还是改不过来。高大的男人跳起舞来有些笨拙,长手长脚却不知怎么伸展,平白添了不少委屈。
“我说了我不会嘛。”
昭华抬头看他,他又在撒娇了。
“那不跳了?”她试探道。
“好!”纪听毫不犹豫。
速度快的生怕她反悔,牵着她的手就想离开这个地方。
昭华跟在他后面,越想越觉得好笑。纪听跳舞动作僵硬还很害羞,明明做错了要纠正过来,表情也还是平平淡淡的。
要不是看到他耳朵都快红透了,她都要信了纪听的强装镇定。
“笨笨!”她突然想这么叫纪听。
“你才是呢,小笨蛋。”
纪听拉着她,轻轻点了他的额头,温柔的道。
反正来都来了商场,不如就进去逛一逛,昭华设置好准备回家的闹钟之后,拉着纪听就往里走。
昭华这边玩着舒服,她爸妈却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开始聊起了他们俩的事。
“唉老公,你说这两个崽崽怎么样?”昭华妈妈用胳膊碰碰丈夫,抢过遥控器就开始换台。
眼看着自己喜爱的围棋频道换到了八点半狗血剧,他头疼的盖住眼睛:“你觉得怎么样?”
直接把这个问题抛回给棋子,然后打开手机上的下棋软件准备下两下。
刚刚那局解说给错过了,他现在肯定抢不回遥控器,还是找人下两局解解馋吧。
这界面还没打开呢,就被妻子一把夺过去,小孩子气的抛到旁边的沙发上,然后掐住他的胳膊没让他动。
“说!”
……
我,葛翠花,是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我出现在人行道上,就没有老大爷老大妈不害怕我的。
虽然这样让我很苦恼,但是能够得到一些赞美,我也无所谓。
得,这不是接到单子了嘛!
系统:“滴,丹霞路左转500米有碰瓷事件发生,请宿主尽快处理以获功德值。”
好嘞!
我骑上我的小电驴一路飞驰,终于赶到了案发现场。
此时的情形是这样的,且容我慢慢道来。
我停下我的小电驴仔细锁好,然后凑到人群中去。果然不出我所料,一个老大妈躺在地上捂着腿,手里紧攥一个小姑娘的风衣。
好家伙,这老大妈还有点眼熟,这不是我前前前前天抓过的吗!
啧,懒得废话,我直接挤出人群蹲在老大妈身边,双手紧握她的肩膀,使劲摇晃道:
“大姑妈!大姑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翠花啊!”
那老大妈一看果然认出我来,双手颤抖的举起来指着我说:“你、你、你是……”
我兀的打断她的话:“没错啊大姑妈,是我,翠花啊!”
我颤抖的抬起手抚摸她的银发,“姑妈,没想到你老年痴呆到了这种地步,居然学着电视里的碰瓷怪碰瓷人家小姑娘。”
旁边围着的人群大笑起来,显然发现了我这一精彩的表演。
我抬手抹了一下脸上不存在的泪滴,跟老大妈说着:“姑妈,你真的是,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我把她还在紧攥人家小姑娘风衣的手掰扯下来,对小姑娘说:“小姐姐,我大姑妈刚刚瞎扯的,她想讹你,不对,她想问你要多少钱嘞?”
乖乖,刚开始没仔细看,这一抬头,美女的颜值亮瞎我的眼啊!顿时我三观跟着五官跑,被美得找不着北。
小姐姐的声音也好听,甜甜的,“她想让我赔一千块钱。”
我下定了决心要帮这位小姐姐讨回公道,人美音甜的祖国花朵可不能被大粪浇盖了!她需要最好的营养剂,而我就是她的专属营养剂!
我正义感顿生,身上肩负的使命让我信心倍增。
我转过头去翻出老大妈的钱包,干脆果断的打开,想要让糊涂的大妈赔偿一点小钱给这位美女。
哦豁,没想到,就几个钢蹦。
我抬眼看向老大妈,她脸上露出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两分得意,一分薄凉,还放了一个嘲笑我的屁!
乖乖,那酸臭味熏的我早饭都要出来了!
有总归没有好,我拿出那几个钢蹦站起来,挥挥袖子把内味散掉。
然后郑重的将五个钢蹦放到小姐姐手上,让她先去玩散散心。
手真滑,我心里有些激动。
然后我挥散人群让他们该上班的上班该买菜的买菜,不要杵这吃瓜看热闹了,也不嫌臭。
等内味儿散了,我把老大妈拉起来,又把剩下的俩钢蹦还给她,“拿着糖买钱吃,可别出来瞎逛了。”
大妈还是有点不高兴,但好歹也是忌惮我道上响当当的名气,没有办法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站在原地满意的听着系统播报:“叮,任务已完成,获得1点功德值。”
任道重远啊,我插着腰欣慰的看着老大妈远去的身影。
这时背后一阵风驰电刹,一辆跑车炫酷的停到我的小电驴旁边。
我知道,皇浦狗蛋来了。
昨天我做了个噩梦,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在干什么,像个冷静的旁观者看着梦里发生的一切。只是我不能动而已,我想我还没有达到能控制自己梦的境界。
我的梦开始了。
一切都很平常,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在做梦的话,我还以为我现在在做这些事情。
让我比较烦恼的是,我洗头又掉发了,一大把一大把的掉,如果收集起来也许不用花钱买假发了,往头上一盖就了事。
天色很昏暗,感觉带上了沙尘的气息,有点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像我这样嗅觉不灵敏的人,想来闻不到空气中弥漫的是什么味道。
我朝楼下看去,昏黄的光线里,我目睹了一场凶杀案。
这是一场自产自销的凶案现场,而我刚好看见并在脑海中留下了印象。
一家三口,聪明的儿子、漂亮的妻子和健壮的男人。
如果单看照片一定以为他们是和睦恩爱的一家人,然而并不是。
我看见那个女人扬起了菜刀,对着她的丈夫狠狠的砍去。感觉她应该是了解人体结构的,干脆利落的就把她丈夫的头砍了下来。
即使是远在楼上,我也能够清晰的看见男人脖子那飙出的血迹,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红色弧线后滴落在他身后的大木板上。
那个大木板很大,也许是人家晒萝卜干的地方,我还能看见上面斑驳的痕迹。
健壮的男人被放倒了,血留了半边木板,他孤零零的头朝着天看,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
我很平淡的擦着头发,一边抱怨头发又掉了几根。我知道这是梦,所以并不害怕,甚至不太在意。
我只是有些奇怪那个男孩为什么不跑,他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妈妈的动作。
扬起又落下的菜刀,带着血沫和肉碎被甩到他的脸上。
他不跑,也不叫,静静的待在那儿。
我不害怕,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梦。
只是一个梦而已。
女人把她的丈夫堆到一边,血把木板染的格外鲜艳,那颗头被摆在肉堆上,依旧孤零零的望着天。
真可怜,我心想。
女人又动了,她一把抓过旁边安静的小男孩,力气很大的放到木板上,手起刀落。
啪!两个人并排看着天空,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
真可怜,我心想。
不过女人只剁了那个男孩的胳膊,停顿了很久,好像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她挥起菜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血线划过墙壁,然后慢慢滑落下来。
我想,这样的血线很好看,如果做在手账的某页当做装饰,应该很有一番味道。
这给了我一个灵感。
我的头发干了,蓬松的一点都不好看,明明那么少的头发,炸起来却显得很多。
一点也不实诚。
我下楼去吃饭,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像个四合院,又像是在空地上随意盖的几间房子。
这是梦,所以地点转换和不同的人出现是很正常的。
我端着碗盛了一份猪血,暗红色凝固的血块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吃。
他们凝固的血液也会变成这样吗?
我不知道。
我接着去盛饭,排着长队,还要看别人的脸色,气得我想把饭糊在他们脸上,然后恶狠狠的告诉他们:
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下饭。
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乖乖的捧着饭碗跟前面的队伍一起走。
我郁闷的想,等我有能力了,到时候一定要让你们看我脸色行事。不听话就只给你半碗饭,饿哭你。
隔壁在摆摊,我看见她平静的剁着什么,大抵是个卖猪肉的,刀子在她手里很顺滑。
面前支起的板子上放着三块肉,两大一小。
我移开目光,脑子里却想着那三个人。躺在木板上就像是被割了的三堆肉。
我突然不想做梦了,叹息一声,觉得哪哪都没意思。
于是我醒来了,内心平静,梦里看见的事情都没有恐怖片吓人。
我的叙述是很平静的,因为我大多数静下心来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梦结束了,我不会再梦到这些。要知道重复一个梦是比较困难的,大多数都是随机的梦。记不记得清也都是看你印象深不深刻。
我叹息一声,感觉哪哪都没意思。
天高高的,没有云,没有太阳。风是冷的,吹在眼睛里带着细密的疼。
灰黄的枯草地上,有橘光从黑洞中窜出。黑衣人接二连三的倒下,瞄准镜里,只有一个身影。
“我是个骗子!你快走吧!为了我不值得的!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