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进了一家店,纪听到前台兑换游戏币,怕她玩的不尽兴,兑换了两三百。
“怎么这么多啊?”昭华捧着沉甸甸的小篮子,抬头看纪听,有些不赞同。
“不多,你玩的开心就行。”他接过小篮子帮昭华拿着,迈着长腿先到娃娃机那边站好。
“来玩玩?”纪听扬扬下巴,把游戏币微微举起来。
昭华看了一眼里面的玩具,问了下纪听有没有喜欢的,忽闪忽闪的大眼望着他,眼中满是自信。
“想要那只兔子。”纪听点点玻璃,修长白皙的指节,指向角落里缩着的软白小兔子。
“没问题,看我的!”
昭华目光紧盯着那只小兔子,把游戏币投进去,挥舞着机器爪去抓小兔子。
“我看过可多这样的视频了,超级简单,你看我给你把它抓过来。”昭华目光紧盯着它的猎物,自信地对纪听承诺道。
纪听看见她认真的模样,微微一笑,靠在游戏机旁看她玩。
她的表情生动有趣,无论是抓到了还是没抓到,想的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身后嘈杂的游戏声和其他人的吵闹声全部沦为背景,他这一小部分位置是安静的,他也只关注着这一位置。
机器爪抓起又落下,根本坚持不了几秒,爪子太松,投了好几个币才将兔子拿到手。
昭华蹲下掏兔子,毛绒绒的触感很舒服,求夸奖的把兔子举到纪听身前。
“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求夸奖的表情太明显,让人想忽视都难,纪听笑着点点头,认真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很棒,很厉害。”
昭华傻笑开来,眼里坠着细碎的光,跟满是毛绒玩具的娃娃机站在一起软萌可爱。
她的皮肤很嫩,瓷白的小脸粉嫩嫩的,口红给她提了不少气色,像一个精致的娃娃。
他盯着昭华唇上的口红看了几秒,淡定的转移视线,只是耳朵悄悄红了一些。
昭华眼尖,随意瞄了一下四周,牵着纪听的手往飞车那里跑。
“想玩这个!”她指着旁边的空位,先一步的爬上去。
因着怕旁边的人跟她抢位置,所以她蹦跶的很快。
飞车也就五台,要玩就得等别人玩完之后才能上去。昭华坐在里面眨巴着眼睛,求求纪听等一会。
湿漉漉的大眼站着水光,在较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的亮。
索性没让纪听等太久,一会的功夫就有空位让了出来,也许是看着纪听在旁边等着,在昭华旁边的以为单身男士把为位置让了出来。
说真的,有对情侣在旁边,怎么玩游戏都不香。
更不必说自己还是只单身狗,隔人家面前这不是找虐呢吗。
纪听长腿一迈,就坐进了车里。
他第一次玩这个,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操作。
但是昭华会呀,秉着要教会纪听的想法,她立马精神满满,把规则和按钮说了一遍之后,就教纪听投币。
“唉,怎么回事?”昭华皱着眉头,怎么塞都塞不进去游戏币。
下去一看,好家伙,投币口被几个游戏币合着卡住了。
“我们等下一台机器吧。”纪听看了之后,准备下来把位置让给昭华,自己等下一个。
昭华却笑了,古灵精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鬼点子。
她抬头看了一眼负责店内的工作人员,发现都在前台站得好好的时候,从包里掏出了一张传单。
这还是在外面逛的时候人家发的化妆品宣传单,那时候她随意塞到了包里,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纪听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没吭声,只是帮她看着有没有工作人员来这里。
这种行为,俗称放风。
他就见昭华把纸撕一撕对折一下,就开始往里面捅。
啊,原来是这样。
他眼里带笑,没想到昭华是要把游戏币给捞出来。
游戏币卡的不紧,昭华扒拉两下,用巧劲捞出来一枚。
好家伙,没想到里面还有。
昭华哼哧哼哧的开始往外捞游戏币,一连捞了六个,还在地上的小角落里捡了两枚游戏币。
很棒,这够她抓八个娃娃了。
邀功似的看了一眼纪听,她拍拍手上的灰,钻回自己的位置。
“开始啦开始啦!你要小心哦,我玩这些可是从来没人打败过我的哦。”
她得意洋洋笑着,嫩白的小手拍了拍方向盘,一脸的嘚瑟。
罢了,今天就让她知道一下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吧。
于是他笑着点点头,有些不熟练的跟她玩了一局。掌握了要领之后,他玩起游戏来格外轻松。
“……”
昭华看着又一次显示到自己屏幕上的失败字眼,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纪听。
好家伙好家伙,要不是她知道纪听没玩过,看他那个生疏的模样不似作假,她都要怀疑纪听骗她了。
果然,做什么东西都是要靠天赋呢。
她迅速调整好情绪,看纪听玩的差不多,自己爬下来,扯着纪听的袖子想要换个游戏玩。
好在昭华没有游戏瘾,跟着她玩了好几个才把兑换的游戏币玩完。
为次昭华高兴的眯起眼睛,一本正经看纪听把小篮子放了回去。
……
纪听的身体渐渐吃不消了,他开始咳血,寒毒的发作也越来越频繁。
当初临行前带着的那一筒醉黄沙,就算是再省也已经喝完了。
他又一次忆起了那个味道,撑起身子起来坐在书案前,磨墨提笔又写了封信。
他写了很久,到最后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苦笑的落下笔,发呆。
他收起信件,仔细折叠好,然后放在木盒子里。
盒子里厚厚的一打信件,是他在想他的时候写的,这几年战事频繁,信件总是中途就被截获。久而久之,信件攒了那么多了……
他摩挲着盒子,心里涌起一丝害怕。看起来瘦的硌人的指节搭在檀木盒上,他闭了闭眼,眼睛干涩。
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了……
他裹了裹身上的棉服,本会有些臃肿的感觉在他身上居然显的和平常一样。
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了,在他还能撑得住的时候。
青浦军按着纪听的计划开始展开了进攻,半月夺下一城。
一月后两城。
一直到了第五月。
步步紧逼的节奏让敌军乱了阵脚,连带着破绽越来越多。纪听抓住了机会,碾压式的赢得了这场战争。
盛平三十一年,三月份,苍真国递上停战协议。
十年的战役,仅换来了两国互不侵犯两百年的协议,和短暂的喘息机会。
五月份处理停战事宜。
一直到了七月份,京城来信召纪听回京。
七月份的天气依然炎热着,烈日碳烤着大地,马车行驶在管道上,两边不停地传来知了的叫声,似是要将这一世所有的声音都发出来。
随行的士兵护着马车,一行人安静的前进。
纪听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他的眼睛盯着晃动的窗帘,帘子坠下的流苏随着它一起一伏,渐渐的出现了了重影,然后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将军!”随行的军医扶着他的肩膀,搭脉诊断。
纪听感觉自己昏了许久,又感觉自己只昏了一瞬,再次醒来时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晃晃荡荡的马车前进着,口腔传来中药的苦涩感,他笑了笑。
这毒甚是霸道,用了许多药方终不得解。
他咳了咳,裹紧身上的毯子,手中捧着暖炉,“你去跟小易驾马吧,不必担心我这里。”
军医看了他的脸色,确定他现在面色良好,方才行了一礼,退出了车厢。
车厢闷热,比外面的天气还要热上几分,纪听从晃动的车帘向外望去,路边的树高大葱郁,一颗一颗的向后退着。
他敛下了眸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驾马的小易见着军医出来,担忧的看着他,军医摇了摇头。
小易攥紧手中的缰绳,劲量使马车跑的安稳。
夜。
这一带地方客栈建的极少,要想进客栈休息,还需得再前行三四里路。
夜色笼罩着世间,弯月挂在天上,皎洁的光芒散落大地,如一把锋利的弯刀,清冷泛着寒意。
四下静静地,只传来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
赵岩是当初他斩杀的苍真国将领的父亲,这么多年来从未放弃想要杀他的心思。
纪听嘲讽的笑了笑,接着面无表情的又反手刺去一剑。
他的身体提醒着自己体力快要透支,手腕一个翻转,剑格挡住劈向他的匕首。
小易靠近纪听,“将军,你还好么?”
“我很好,先解决了他们。”
两人将后背交给对方,消灭敌人。
夜色笼罩一切,弯月在天上挂着,遥远的不可触摸。
远处的树林里哗啦啦的响着,树影摇曳着,好像黑暗中有庞大的怪物出没。
纪听转头看向那边,对小易喊到,“那边树林不对劲,小心点。”
小易格挡住砍向军医的刀,转头应是。
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感觉那边有人影闪动。过了一会儿,安静了一瞬,随即有股杀机传来。
“咻——咻——咻”
箭如雨点般落下,密密麻麻的铺盖了半空,与夜幕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纪听抓过一具尸体挡箭,皱眉高喊:“小易!”
小易护着军医,也抓过一具尸体挡着,双目对视,小易点了点头。
接着剩余的士兵开始慢慢撤退,借着夜色的掩护撤离。
纪听收回视线,剥开面前缠绕的树枝,剑身的鲜血低落,只留下淡红的痕迹。
还真是不死心啊……
他咳了咳,咽下喉中的腥甜,眼中带着血丝。
何必这么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