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内,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屋内燃烧着袅袅的熏香,却依旧掩盖不住充斥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萧时轶安静的躺在床上,俊逸如斯的脸上浮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哪怕闭阖着眼眸,但紧抿的薄唇不自觉便显出一种对世界的冷漠疏离。
下一秒,萧时轶的眼眸骤然间便睁开,眼底满是清明之色,漆黑的眼眸如同最寂静的夜,深远幽暗。
“殿下。”
刃影单膝跪立在萧时轶的床榻边,低垂着头,眼眸深沉幽暗。
萧时轶缓缓起身,目光从他浓长的睫毛下透出,带着冰凉的寒意,他静静的看着刃影,“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昨晚来刺杀的刺客都尽数被歼灭,只留下一个殇阳回去复命。”
萧时轶点了点头,肩甲出传来钻心的疼,仿佛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切割着,深深发疼,“消息都撒播出去了?”
“此刻殿下被刺杀的消息应该已经八百里加急传回邕安了,朝廷内应当已经人人皆知了,至于萱侧妃去皿山的消息,属下已经派人传出去了。”
萧时轶缓缓的抬头,幽深晦暗的目光落在窗柩上,缕缕光线照射进来,映衬着他人形越加地单薄瘦削,脸色苍白如雪。
刃影抬头仰望着萧时轶,看到他眼眸深处的晦暗,立刻会意道,“殿下放心,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侧妃娘娘她一定不会有事。”
萧时轶将目光从窗柩处收回,漆黑的眼眸落在刃影的身上,“让他进来吧。”
听到萧时轶的话,刃影的眉眼中满是担忧,“殿下,你的身体……”
萧时轶缓缓的站起身,瘦削修长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刃影立刻便扶住了他。
萧时轶稳住身形,低下头看着胸口插着的细细银针,眼眸中投射出深渊寒冰般的冷,随即伸手缓缓的将胸口插着的银针一根一根,艰难而又缓慢的拔下来。
拔下银针的一刹那,萧时轶胸口上一大片暗红色的区域开始迅速的蔓延,朝着四周一点一点的扩散。
刃影眉眼中满是惊诧,视线落在了那处伤口,惶然喊道:“殿下!”
萧时轶微微皱了皱眉,隐忍着钻心蚀骨的痛,声音低沉却清晰,“无妨,我撑得住,替我更衣吧。”
换好了衣服之后,刃影搀扶着萧时轶缓缓的离开了西厢房。
须臾之后,一位穿着墨色单衣的男人缓缓的出现在西厢房内,在缕缕的烟雾缭绕之下,身形无比的瘦削和单薄。
那人墨黑的头发披散着,面容俊逸深邃,肌肤苍白如雪,不言不语间自有一种清雅高华的气质。
仔细一看便会发现那人与萧时轶长得极其的相似,一样的瘦削修长,弯唇一笑时若鸿羽飘落,静默不语时则冷峻如冰,同样拥有着如同山河起伏般轮廓优美的侧面。
只是两个人终究还是有些许的不同,便是那人的眉眼中没有萧时轶那份常年置身于寒冰中的冷峻和晦暗,举手投足间便泠泠散发出冷冽的寒冰之气。
那人悄无声息的躺在床上,安静沉谧,仿佛方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也不曾有人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