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萍带她去了家咖啡馆。
显然她对这里极是熟悉，轻车熟路地拐进小巷，进了后门。老板是位中年女人，风姿犹存，坐在藤椅上，怀中搂着只狸花猫，神色悠然。
进店坐下没多久便有人送上来两杯咖啡。
四下安静无人，是说话的好地方。
温萍抿了口咖啡，眼神锐利明亮：“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你和衍林那孩子已经在一起了吧。”
余菲菲正在喝咖啡，被吓得当时就喷了一腿咖啡。她忙不迭的拿起桌上的纸巾擦，心头苦笑。
这才是褚衍林母亲。
抬头，温萍好整以暇的看她，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容：“我猜中了。”
余菲菲再也不敢将她当做寻常妇人来看了。
不管为什么不在褚家呆下去，当年能在褚家立住脚跟，离开后又没有人能找见，这样子的女人岂能是用简单两字来形容。
更何况两人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
余菲菲收了算计的心思，说：“仅仅是关系比较好点而已。”
温萍笑着叹了口气，又变成了寻常那个和蔼的阿姨：“他从小就性子冷清，实际上难惹的很，他那么信任你，关系怎么能用比较好来形容。”
余菲菲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手足无措的低下头，借着略有些昏暗的灯光掩饰住了自己略发烫的耳根。
这两天她猜想过无数次温萍什么时候会知道两人的关系，又会有什么反应，无论什么时候想都觉得心慌意乱。
哪里知道会如此早，会如此平静。
像是一个穷了很长时间的人，突然有了千万存款，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只能无措又竭尽全力的抱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温萍将甜品推到了她的近前，声音温暖：“这款甜品是她家招牌，尝尝。”
余菲菲咬了口，唇角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愉悦弧度。
……
褚衍林回酒店很早。
余菲菲正抱着桶爆米花，呆呆的看着电视。
褚衍林看了眼忍不住噗的一声就笑出声来。笑声惊醒了余菲菲，回神一看，脸涨得通红。
她看着广告看的津津有味。
褚衍林扯掉了领带，坐到她身边，问：“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的褚衍林在不知不觉间也放松了许多，变得和最初相遇时候不一样了。
余菲菲想着。
褚衍林逼近她，略带侵略性的看着她。
余菲菲脸上露出来个甜甜的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反问：“你怎么不问问今天在酒店里发生的事？亲爱的，这么相信我吗？”
褚衍林脸上冷淡，很轻的哼了声。
余菲菲却是听出他声音中隐藏的意思，笑着靠上去，问：“你准备怎么办？”
褚衍林隐忍地看了她几眼，还是把人推开，自己坐得远了些：“直接开除。”
余菲菲在他推开自己的时候就聪明的跑到沙发另一端窝着，偏偏语气还一本正经就像在说报告。
“很有褚总风范。”
该家酒店大堂经理显然深得褚总办事精髓，等两人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出门已经看不见昨日那个耀武扬威的前台了。
面生的前台小姐身穿职业装，笑得标准又不失亲切。
她面露无奈，和一个披头散发尖声叫着的姑娘对峙。等余菲菲走近了才发现那是昨天把温萍拦在外面的人。
有几个熟识的小姑娘在一边劝着：“映秋，褚总都放话了，你就赶紧回吧。”
褚映秋尖叫：“我知道你们都是嫉妒我！我凭什么走？”
余菲菲被她吵的头疼，径直走过去，告诉旁边一脸为难的保安：“把人请出去吧，现在这么多客人呢，放她在这里闹成什么样子？”
褚映秋一下子就认出她，指着她怒吼：“都是你在搞得鬼！”
说着她就想冲过来，张牙舞爪地就往她脸上招呼：“我倒要看看你这狐狸精有什么好的，看你破了相还有谁想要的！”
余菲菲这些年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根本都不带惧怕的。她站在保安的身后，说：“不把人请出去，你们下午也可以不用来了。”
保安咬牙，拎着褚映秋胳膊往酒店外走，满脸歉意：“对不起啊我们也是有家要养活……”
褚映秋疯狂尖叫，挣扎着想要过来。
余菲菲慢慢走到褚衍林身边，平静的看他：“时机挑得太好了。”
褚衍林身边气氛稍缓和，周围人不由自主舒了口气，感激的看着敢在这个时候说话的余菲菲。
还是余秘书说话管用，要不今天她们这些人都得掉层皮！
也幸好是褚映秋挑的时间不错，余菲菲处理得又快，刚才闹腾这么一场根本没有几个人出来看，要不他们是真可以不用来了。
经理小姐姐挨个给客户赔礼道歉，一时之间忙了团团转。
等安抚好了众人，褚衍林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去看看人。”
神色厌恶到极点。
总经理褚旬早就听说了消息，压着时间姗姗赶来，一进门就点头哈腰，拉着褚衍林不放：“哎呀映秋这孩子就是被我太娇惯了，啥事儿也不懂。”
褚衍林看也不看他，迈步向外面走。
褚旬被甩了脸色，自己也难堪，当即就不快：“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
褚衍林说：“我敬你是长辈，你这做的什么事，要我说出来吗？”
褚旬闭嘴，脸色变得有些白。
余菲菲疑惑地看着褚衍林和褚旬。
褚映秋在外面已经喊了有段时间了，余菲菲见到人的时候嗓子都哑了，昂着头，怨毒的看着她。
余菲菲还是首次直接地被一个人用如此怨毒的眼神看，只觉得背后像是有蛇爬过，阴冷难过。
她问：“不服气？”
褚映秋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余菲菲嗤了声，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她，眼神平静：“你的错有三，第一错在失职，身为前台却不知道自己职责是什么；第二错在傲慢，指出错误却不知改正；第三错么。”
她停下来，看向褚衍林，笑容加深：“错在你蠢，以为他这样子的人也是你可以算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