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楚流云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但是有了第一次，这一次也不算是很费劲。
收摊之后，白茉莉又带着楚流云来到了河边，依旧让他坐在大石头上，自己则去绞帕子来给他擦脸。
白茉莉平时在家偶尔也会给弟弟妹妹洗脸，所以这种事情做起来倒是熟门熟路的，而且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她很快就搞定了。
“这样干干净净的多好！”白茉莉满意地把楚流云的脸打量了两遍，又去摸他的头发：“你这头发也应该打理了，衣服也要买新的。”
楚流云有些无所适从，就坐在那里任由白茉莉点评。
“算了算了，看你也不是很乐意的样子。”白茉莉摆摆手：“你以后能自己洗洗脸吗，就像我这两次做的一样？”
楚流云抬头看着白茉莉，目光没有波澜，浑身都透露着拒绝的气息。
“唉，你啊。”白茉莉没有办法，心想只能自己想起来的时候帮他洗一洗了。
白茉莉回家的时候，前院和房间里面都安安静静的，没有白青云上蹿下跳的身影。
她觉得奇怪，就在屋里喊：“爹，娘！”
林氏从后院走出来，对她笑道：“茉莉，你回来了？今天回来得挺早的。”
“嗯，太热了，没有什么生意。”白茉莉说着，问道：“白青云那小子呢？平时在家里不是可不安分了吗，跑出去玩儿了？”
“没有，在后院呢。”林氏脸上洋溢着笑容：“你陈嫂子送来两只小鸡仔，青云和荷花正在后院玩儿呢。”
“陈嫂子？”白茉莉觉得奇怪：“她为什么给我们家送鸡崽子呀？”
“他们家不是专门养鸡的嘛，今天孵出来一大批，听说是选出来两只有点病恹恹的，所以才送人了。”林氏解释道。
白茉莉这才点点头，明白过来。
她走到后院，两个小团子正蹲在篱笆旁边，专心致志地像在看什么宝贝一样。
“看什么好东西呢，我也看看！”白茉莉故意悄悄走过去，然后大声喊了一声，果然，两个小团子被吓得一抖。
“嘘！”白荷花小脸上满是着急：“姐姐你把小鸡吓到了！”
“是吓到小鸡了，还是吓到你了？”白茉莉走过去，和两个小团子蹲在一起，也低头看着：“这就是陈嫂子送来的鸡崽子？”
只见两团小小的黄绒绒的鸡崽子，相互取暖般靠在一起，眼睛都还没有完全睁开，看上去可怜极了，难怪会被选出来送人，这一看就活不长。
白青云撒了一小把米在它们旁边，但是它们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依旧靠在一起瑟瑟发抖，呼吸非常微弱。
“它们为什么不吃东西？”
两个孩子齐齐看向白茉莉，希望能够得到答案。
白茉莉当然知道是因为这两只鸡崽短命，说不定今天傍晚就没了。但是在两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注视之下，她还是换了一种比较温柔的说法：“它们应该是生病了，而且有点严重，你们还是别打扰它们了。”
但是两个孩子正在兴头上，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依旧好奇地紧紧盯着这两只鸡崽，半步不挪窝。
白茉莉耸耸肩，站起身来去帮林氏做事了。
第二天出去摆摊的时候，白茉莉把手里的画递给楚流云，他展开一看，是两只靠在一起取暖的小鸡仔。
“可爱吗？”白茉莉问道：“邻居送给我家的，应该是活不长，挺可怜的，我把它们画下来了。”
楚流云当然对“可爱”这种形容词是没有概念的，他看了半晌，也没有评论出个什么来。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热，白茉莉又多撑了一把伞在摊位旁边，让顾客知道在这里画画也是可以遮阳的，果然生意比昨天好了很多。
她画画的时候很专注，汗水从额角一直流到下巴都没有差距，眼看就要滴到纸上去了，还是楚流云帮她擦了汗。
白茉莉心里惊讶，转头去看楚流云，发现他面色如常，像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他帮白茉莉擦完汗，又开始收拾整理凌乱的桌面，让白茉莉有放东西的地方。
画完之后，客人看起来挺满意的，付钱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你招的学徒？”
白茉莉反应过来这是在说楚流云，她摇摇头：“不是，是帮忙的。”
那人有点惊讶：“你摆字画摊还招伙计啊？”他又笑道：“不过你这伙计看着还挺不错的，人机灵，话少做活多。”
那人走了之后，白茉莉倒是真的心生一计。
反正楚流云现在跟着她也是打发时间，她也不可能顾楚流云一辈子的，还不如教他一点画技，这样以后她不在楚流云身边之后，楚流云也能做点赖以生存的小生意。
总比走上黑路要好吧。
于是白茉莉趴在桌上，看着片刻不停下的楚流云，问道：“流云，你想不想跟我学画画？”
楚流云的动作一顿，然后转过头来，用一种有些疑惑的目光看着白茉莉。
“我也教不了你太多，就一点皮毛，让你有一技傍身。”白茉莉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于是道：“行了，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学徒了，我闲暇之余会教你画画！”
楚流云看上去不反对也不支持，好像这一切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不过白茉莉早就已经习惯了楚流云这样的反应，也没觉得有多大的挫败，而是在心里开始计划，要怎么教他。
之后又有个客人来，白茉莉画到一半的时候，发现炭笔快用完了，于是对楚流云说道：“流云，帮我买两根炭笔回来。”然后给了他几个铜板。
楚流云二话不说，立刻就去了，并且效率极高，很快就买回来了。
客人问道：“这是你的伙计？”
“是我的小学徒。”白茉莉笑着说道。
几天画了三四幅画，还接了两张风景的单子，收获还不错，白茉莉给自己和楚流云一人买了一碗甜汤，喝下去十分清甜解渴。
寺庙离镇上比较近，所以摊位一般都是被楚流云带回寺庙保管。
白茉莉看着楚流云推着字画摊的样子，笑着和他告别：“那就明天见了，小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