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随手买了一张纱巾蒙在脸上，假装自己是春季过敏，实则是伪装。
她在徐大娘的胭脂铺旁边的一个小摊上挑选了几样东西，结账完之后随意跟老板聊道：“隔壁那不是胭脂店吗？我怎么看那个男人有点眼熟，好像是经常来？”
摊主往白茉莉说的方向看了看，露出一点促狭的笑容。她抓出一把瓜子，递了一点给白茉莉，然后自顾自嗑起来：“那男人姓陈，已经追求徐娘子好久了，但是徐娘子一直没有松口，也没有拒绝，一直拖到现在，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白茉莉听完，心想这还弄是什么情况，不就是徐大娘把人给吊着吗，既保持自己的自由，又能让男人为她办事。
“老陈也算是个老实人了，他娘子早逝之后，这么多年都没有续弦，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吧，又是这样的。啧啧啧。”摊主嗑瓜子嗑得飞起，说的话也越来越没有边际，再多扯一会儿，就得扯到老陈和他的第一任妻子是怎么相识的了。
白茉莉匆匆告辞，去了下一家店，旁敲侧击的打听徐大娘的消息。
连续搜查了好几天的信息，白茉莉心里的线索还是不明朗。生意也不得不继续做了，毕竟日子还要过下去。
字画摊旁边的小桌上依旧摆着各式各样的瓷瓶子，但是和以往不同，它们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白茉莉依旧为人画画题字，但是看着旁边蒙尘的瓷瓶，总觉得自己是看见了林婉娘失望的脸。
直到这一天，突然有个人走到白茉莉的摊位前，指着旁边小桌上的瓷瓶子说道：“这些东西我全都要了。”
白茉莉茫然抬头，看着这个奇怪的客人。
这男人有点眼熟，看着一脸老实相，应该不是什么恶作剧的人。
“这些都是胭脂水粉，还有香膏，你买回去给你娘子吗？”白茉莉问道。
那人听完脸却有点红，他挠了挠后脑勺：“暂时还不是娘子。”
白茉莉这就明白了，原来这是在追求别人呢。
虽然白茉莉想提醒他，不用一口气买这么多的，但是这些东西也已经积压了好久，既然有人愿意买，她也没有不卖的道理。
钱货两乞之后，白茉莉心里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这时候，楚流云凑过来了：“刚才那个男人，就是追求徐大娘的人。”
白茉莉缓缓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去和楚流云对视。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白茉莉不轻不重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我早该想到的，明明那个男人的脸已经在我的脑子里留下印象了，我却没有认出来！”
而楚流云转头看向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要我跟上去看看吗？”
白茉莉略微有些迟疑：“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不会让他发现的。”眼看着男人的身影就要转过这条街了，楚流云有点着急：“快来不及了。”
白茉莉咬咬牙，说道：“那你去瞧瞧吧，注意安全。”
楚流云二话不说，快步跟了上去。
自从楚流云离开之后，白茉莉没有一刻是静下心来的。他总是担心楚流云被发现，然后被捉到，那男人当然不会对楚流云落什么，但是如果让徐大娘发现了楚流云，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但是好在不过小半个时辰，楚流云就回来了。
“怎么样？”白茉莉问道。
“他把那些东西全部送到了徐大娘的店里。”楚流云说。
“全部？”白茉莉惊讶之余，又觉得有点好笑：“这人脑回路还真是有意思，竟然也不知道分开送，一下子就送完了。”
楚流云抿着嘴唇，看着白茉莉，接着说道：“那些东西，不是当做礼物送的。”
这话让白茉莉一时没有理解过来：“什么意思？”
“那男人走后不久，徐大娘就把从我们这里买的东西摆上了货架。”
白茉莉睁大了眼睛，仿佛是不能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无耻的人存在。
终于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之后，白茉莉冷笑一声：“这个人真是可怜又可笑，她牺牲那么大，毁了我们的声誉，却要从我们这里买东西，放在她的店铺里卖。”
楚流云的表情也不好看：“你想怎么做？”
白茉莉气得双手发抖，几乎不能维持自己的冷静。
“其实我现在很想冲到她的店里去揍她，但是还有个更稳妥的办法。”
过了一段时间，大家几乎都以为白茉莉和林婉娘的合作结束了，白茉莉依旧老老实实的写字画画，不会再涉及其他方面了，就连字画摊旁边的小桌子都收了起来。
然而那个男人再次出现了。
“老板，我是上次来买胭脂的人，就是一下子把胭脂全部买完了。”那个姓陈的男人再次出现，他看起来有点不善言辞，但还是在努力和白茉莉解释。
“我记得你。”白茉莉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毕竟很少有人一口气买那么多东西。”
男人腼腆的笑了一下，又说：“就是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里还卖胭脂吗？”
“怎么？你还想买吗？”白茉莉放下手里的笔，叹息了一声：“你恐怕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东西被人给污蔑了，名声不大好，大家都不愿意买呢。所以我们就没有做新的。”
“没做新的？”男人看起来倒是有点慌了：“可是她就要这里的呀，没有新的，这怎么办……”
白茉莉敏感的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词。
“请问是你家里的娘子想要吗？”白茉莉又假装恍然道：“啊，我说错了，是你正在追求的人。”
男人点点头，这事也顾不上害羞了，而是有一点着急：“她说她只要这摊子的东西，别的都不要。”
“这样啊。”白茉莉点点头：“竟然还有人能喜欢我们的东西，真是难得。既然如此，我就破例再进一些货吧。”
男人闻言很高兴：“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了！”
白茉莉一下子拉近了和男人之间的关系，开始闲聊。
“说起来你追她多久了？”
“不久，也就一两年吧。”
“这么久啦？那你应该很了解她吧？”
“还行，说不上太了解。她的脾气有一点变化无常，但是我可以包容。”
“那你知道她以前用的什么胭脂吗？如果是容易过敏的人，一定要注意这些问题呢。”
“她不会对胭脂过敏的，她只对花生过敏。”
白茉莉一愣，随即缓缓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