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躺了一阵,就听见她的房门被轻轻打开了,应该是林氏推门进来了。林氏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白茉莉的额头,然后又离开了。
白茉莉叹了口气,现在家里的关系弄成这个样子,她也很是不愿意。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楚流云和白家是可以兼顾的,只是这次,父母的执著好像超乎她的想象了。
她一直躺在床上,没有什么睡意,可是又不想起床,听着门外的动静,白青云和白荷花闹腾着出门上学去了,然后她才慢吞吞起床穿衣服,收拾了一番才走出房间。
今天白父倒是没有再坐在外面看书了,门外传来推磨的声音,以及灰驴踩着地面的蹄声。白茉莉走出去一看,林氏正站在不远处,抱着一筐豆子,时不时往磨盘里面撒豆子。
“娘。”白茉莉走过去喊了一声。
林氏回过神来,看向白茉莉,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你起来了啊。”她看了看白茉莉,道:“你今天的气色好像比之前好了一些。”
“是吗……”白茉莉昨晚吃了干粮喝了水,还好好睡了两觉,今天气色当然会变得好多了。她轻描淡写地带过,然后说道:“家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做。”
“你?”林氏摇摇头:“你都多久没吃东西了,怎么能让你干活。”说完,林氏迟疑了片刻,道:“你今天……也不吃东西吗?”
林氏这个样子让白茉莉很是愧疚。但是她也有自己要坚持的事情,她说道:“我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在哪里,我只是觉得,爹的态度让我很寒心。”
林氏看向一旁,眼圈有些泛红:“是我的不对。当时我太生气了,太冲动了,一下子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爹。他是多倔的人啊,你也是。你们父女俩变成现在这样,都怪我……”
“不是的,娘。”白茉莉赶紧说道:“我迟早都要把流云带回来的,我和爹这样,也是迟早的事情,提前一点和延后一点,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林氏听进去没有,她吸了吸鼻子,然后认真地看向白茉莉:“你是认真的?除了他,你绝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
看着林氏的神情,白茉莉有种直觉,那就是她的回答对于林氏的思想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于是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慎重地回答道:“对。除了流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对别人动心了。他是我最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我们就算不能在一起,也不会找其他人了。”
林氏的嘴唇颤了颤,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似的。
过了良久,她别过脸,说道:“好,我知道了……”她道:“你去休息吧。晚些时候,我会找你爹商量的。”
听见林氏的话,白茉莉惊讶万分,还有些惊喜。这是不是就是说明,林氏的态度已经有了松动,她开始慢慢接受自己和楚流云的关系了?虽然这只是很小的一步,但是白茉莉已经觉得很满意了,只是绝食几天,就得到了这样的效果,白茉莉不介意再多吃一些苦头,只要让白父和林氏同意她和楚流云在一起。
这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楚流云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达到什么样的程度了。
白茉莉又在房间里待了一上午,这一上午,家里安静得可怕。没有林氏走动和干活的声音,也没有白父翻书的声音,家里好像除了白茉莉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她心中有些忐忑,也不乏焦躁。但是此时,她是最需要沉得住气的。于是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怎么都没有主动出去。
直到傍晚的时候,她的门终于被敲响了。
白茉莉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在胸口呼之欲出。但是她按捺住这股子激动,坐在了床沿,随手将面具抓在手上,仿佛这只面具能给她安心似的。
“娘?”白茉莉试着喊了一声。
林氏将门打开,后面却跟着推着轮椅的白父。
白茉莉看了看他们,问道:“怎么了?”
林氏叹了口气,说道:“你爹有话和你说。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于是,白茉莉这才看向白父。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展现什么样的表情。
“爹。”白茉莉吗,闷闷喊了一声。
“你还知道要叫我爹,这些天你做的事情,有哪一件是把我们当成你的父母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不吃不喝……”白父一开口便是训斥,林氏听了一阵,突然伸手搭在了白父的肩膀上,这才止住了他的话头。他堪堪收住,然后才说道:“你不就是想和那个小子在一起吗?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让你这样死心塌地,宁愿绝食,也不愿意和他分开。”
“他真的很好,他的好我全部都能感受到。可是你们就是不相信。”白茉莉小声反驳道。
“你还说!”白父瞪了瞪眼。但是很快,他没有办法地说道:“你快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白茉莉说。只是之前她都在逞强,现在的确是不怎么饿了。
“快去吃!”白父又生气了:“我不管你和他的事情了,现在你满意了?你快去吃饭!”
白父几乎是用吼的说出了后半句话。
白茉莉眨眨眼,过了良久才说道:“爹,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白父愣了一下,几乎是冷笑一声:“好话不说第二遍,你要是没听到的话,就当做我没有说过吧。”说完,他推着轮椅就要走。
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走了,白茉莉赶紧冲过去,拦在了白父面前,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刚才说的,我可全部都听见了!要是我吃了东西你又变卦的话……”
“我说话算话!”白父气得脸都涨红了,又像是不甘心。
白茉莉见好就收,同时又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好、好。谢谢你,爹,娘。”她哽咽了一下:“不是女儿任性,只是这事关终身大事,我和流云会证明,我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林氏已经在一旁小声哭起来,而白父显然非常无奈,几乎是伤神。他闭了闭眼睛,抬手做了个赶人的手势:“快去吃饭。”
接着,白茉莉就被林氏带到了厨房,灶台上热着不少菜,林氏甚至还熬了一锅汤。她声音不稳地说道:“吃吧,孩子。这些天你受苦了。”
见林氏这样,白茉莉心中酸涩,但是她忍下来,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拿起饭碗和筷子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