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小姐，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这个雪茄和鸡尾酒吧的侍应生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地问秦栀玢。
秦栀玢歪着头想了想，精致的眉眼舒展开。
“我喝咖啡鸡尾酒吧。”
咖啡鸡尾酒有着很长的历史，爱尔兰咖啡、黑俄罗斯、浓缩咖啡伏特加等这些经典的咖啡鸡尾酒早已为人熟知。
咖啡与酒精就像是两位英雄，“分则各自为王”，双剑合并则能互相激发无限的可能性。
贺廷熙挑眉：“你喜欢喝咖啡鸡尾酒？”
秦栀玢愣了愣，没想到贺廷熙会突然这么温柔地问他。
平常，贺少对一切都是漠不关心的。
秦栀玢回过神来，不知道贺廷熙突如其来的温柔和关心，是怎么回事。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
“咖啡本身就是一种个性十足、辨识度很高材料，用来调酒往往能带来意想不到的丰富口感，另一方面，如果把咖啡当作主体，用带有明显风味的酒给咖啡调味，也不失为另一种有趣的思路。”
贺廷熙眼神淡漠，轻轻吐出雪茄的烟圈。
他薄唇微微张开，轻轻道：
“威士忌桶酿冷萃咖啡还不错，Whiskey Barrel-Aged Cold Brew。”
秦栀玢眼神瞬间兴奋起来：“对，那个我也喝过，Whiskey Barrel-Aged Cold Brew。威士忌桶酿冷萃咖啡，从此这杯饱含威士忌气息和咖啡香气的咖啡就在我脑海中再也挥之不去。”
贺廷熙并未说话，秦栀玢挑眉道：
“正宗的威士忌桶酿冷萃咖啡，咖啡豆使用了小批量、高质量的危地马拉生豆，将其放入酿造过波本威士忌的美国橡木桶中处理，经过烘培后除了咖啡豆复杂饱满的香气，还带有浓郁的酒香。”
贺廷熙微微颔首。
“把咖啡豆放入酿造波本威士忌的橡木桶中，让咖啡豆吸收浓郁的酒香。”
“正是如此。”
秦栀玢双眸熠熠生辉。
那是和喜欢的人讨论问题时特有的热烈。
是啊，只要是和喜欢的人聊天，无论聊什么，都足够热烈。
都足够点燃起那颗雀跃的喜欢的心。
为什么呢？
因为喜欢。
只是因为喜欢。
喜欢就可以代表一切。
秦栀玢挑眉，对吧台的调酒师说：“来一杯Bavarian Coffee巴伐利亚咖啡。”
穿白衬衫、卡其色马甲的调酒师点头。
“好的，秦大小姐，请稍等。”
1/2盎司薄荷酒。
1/2盎司咖啡利口酒。
5盎司热咖啡。
1茶匙白糖。
再在顶部挤上奶油。
果然是顶级调酒师，很快做出一杯巴伐利亚咖啡。
侍应生端着巴伐利亚咖啡走到秦栀玢面前。
秦栀玢皱眉：“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侍应生愣了愣：“那秦大小姐，您想要什么？”
“Cafe Don Juan。”
“好的，请稍等。”
调酒师立刻开始做Cafe Don Juan。
3/4盎司黑朗姆。
1盎司咖啡利口酒。
5盎司热咖啡。
用柠檬汁和白糖做杯边，顶部再挤上奶油。
“秦大小姐，您的Cafe Don Juan。”
秦栀玢皱眉。
“还是不对，我想试试Nose Warmer。”
“好的，秦大小姐。”
调酒师不敢怠慢，立刻开始做Nose Warmer。
1/4盎司香草咖啡利口酒。
1/4盎司百利甜。
1/4盎司橙子利口酒。
1/4盎司榛果利口酒。
1/4盎司黑可可甜酒。
1杯热咖啡。
顶部挤上奶油，再撒上肉桂粉装饰。
“秦大小姐，您的Nose Warmer。”
侍应生毕恭毕敬、低眉顺眼地送过来。
秦栀玢这才低眸看了一眼这杯Nose Warmer。
她端起咖啡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皱眉。
“榛果、橙子和黑可可，口味太杂了。”
秦栀玢把这杯Nose Warmer推开：“我再试试别的。”
贺廷熙倏忽抬眸：“爱尔兰奶油咖啡 Irish Cream Coffee。”
“好的，贺少。”
“请稍等片刻。”
调酒师马上开始做爱尔兰奶油咖啡 Irish Cream Coffee。
1/4杯鲜奶油。
2又1/4盎司百利甜。
1杯热咖啡。
在最上面的鲜奶油上撒上肉桂粉。
侍应生毕恭毕敬地送过来。
秦栀玢喝了一口，没有说话，又喝了一口。
虽然不好喝，但这是贺廷熙给她选的。
侍应生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
调酒师也紧张万分。
这都第几杯了？这位秦大小姐，果然是难伺候啊。
秦栀玢却倏忽抬眸，淡淡道：“就这杯了。”
侍应生和调酒师们瞬间松了口气。
而秦栀玢自己知道，她其实最讨厌的，就是爱尔兰奶油咖啡 Irish Cream Coffee，但是，因为这是贺少给她选的，她便甘之如饴，再难喝，也会喝下去。
就算是毒药，也会喝下去，所谓饮鸩止渴。
爱情难道不就是一剂毒药吗？
令人非死即伤？
秦栀玢低眉，开始喝那杯爱尔兰奶油咖啡 Irish Cream Coffee。
贺廷熙抽完一根哈瓦那雪茄，抬眸看向调酒师。
“The Bruce Wayne。”
The Bruce Wayne布鲁斯·韦恩，是一种咖啡鸡尾酒。
4又1/2盎司冰咖啡。
2盎司波旁威士忌。
1/4-1/2盎司枫糖浆。
在酒杯中加入冰块，将所有原料加冰摇匀倒入杯中。
贺廷熙想了想：“换了吧。”
侍应生本来要接过调酒师的酒，听了这话愣了愣。
“贺少，您要换成什么？”
“Salted Caramel Coffee Martini。”
咸焦糖咖啡马提尼 Salted Caramel Coffee Martini。
贺廷熙轻轻道。
“好的，贺少。”
调酒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做Salted Caramel Coffee Martini。
真的，这些贵族也太难伺候了。
但是又不敢得罪。
旁边的侍应生也忍不住擦汗。
到底有没有尽头啊？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有钱任性。
贺少和秦大小姐，就是一个晚上点三百杯鸡尾酒，也是他的自由。
1/2盎司咖啡利口酒。
1盎司伏特加。
2盎司冰咖啡。
用焦糖酱和盐做杯边，在杯子里挤上焦糖酱，将其他原料加冰摇匀倒入杯中。
“贺少，您的咸焦糖咖啡马提尼 Salted Caramel Coffee Martini。”
侍应生毕恭毕敬地送上这杯咸焦糖咖啡马提尼 Salted Caramel Coffee Martini。
贺廷熙却看都不看一眼。
“Black Jack。”
黑杰克。
1盎司干邑白兰地。
1盎司樱桃白兰地。
1盎司冰咖啡。
用白糖做杯边，所有原料加冰摇匀，用樱桃串装饰。
一杯白兰地和咖啡的完美鸡尾酒。
调酒师做好之后，侍应生端到餐桌上来。
贺廷熙挑眉：“放着。”
“贺少，您还需要什么？”
“The Bronx Bomber。”
2盎司意式浓缩。
1/8盎司苦艾酒。
1又1/2盎司金酒。
调酒师继续做。
“Snow Cap。”
1/2盎司香草伏特加。
1/2盎司榛果利口酒。
1杯热咖啡。
顶部挤上奶油，用肉桂粉和覆盆子装饰。
“Millionaire's Coffee。”
3/4盎司百利甜。
3/4盎司咖啡利口酒。
3/4盎司榛果利口酒。
6盎司热咖啡。
顶部挤上奶油，撒上肉桂粉。
“Cafe Royal。”
1又1/2盎司咖啡利口酒。
1/2盎司巧克力利口酒。
1杯冰咖啡。
加冰摇匀，挤上奶油，再用巧克力屑和肉桂粉装饰。
“The Cloud Nine Coffee。”
1/4杯龙舌兰。
1/2被奶油。
2汤匙南瓜风味糖浆。
2汤匙白糖。
1汤匙香草精。
1/2茶匙南瓜派香料。
1又1/2杯热咖啡。
混合奶油、糖浆、香草精、香料，然后加入咖啡和龙舌兰，顶部挤上鲜奶油，撒上肉桂粉。
“Wake-Up Call。”
2盎司伏特加。
1盎司冰咖啡。
1/2盎司橙皮甜酒。
1盎司牛奶。
加冰摇匀，过滤入杯中，用咖啡豆装饰。
这些咖啡鸡尾酒在桌上被摆得整整齐齐。
贺廷熙挑眉。
秦栀玢和贺廷熙隔着咖啡鸡尾酒对视。
“真的很神奇，”秦栀玢倏忽感慨，“咖啡让我们清醒，鸡尾酒又让我们沉醉。”
“是啊。”贺廷熙回答，“先清醒，再沉醉。”
秦栀玢苦笑：“像不像爱情？”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用咖啡配酒。
“廷熙，你知道吗？其实咖啡是不合适配酒的。”
秦栀玢放下手里那杯爱尔兰奶油咖啡，抬眸望着贺廷熙，轻轻道。
贺廷熙挑眉：“嗯？”
“酒精和咖啡因都会对心脏产生刺激，因为酒精能使血液流动加快，血管扩张，同时对心脏有很大的兴奋作用，使心跳加速。同样，咖啡会影响人的心率、脉搏和血压，如果心脏功能较差的人将美酒和咖啡一起饮用，其实还是有一定隐忧的。”
秦栀玢认真说道。
贺廷熙薄唇微勾：“呵，若是要健康，我为什么来喝酒？”
“是啊。”秦栀玢也苦笑起来。
他们在一瞬间，达到了某种知音般的感觉。
同病相怜。
两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秦栀玢咬了咬下唇。
“廷熙，你是不是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上我了？”
贺廷熙转过头，直直地望着秦栀玢。
他的眸光冰冷，毫无感情。
“是的，永远，永远，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你。”
秦栀玢浑身颤抖，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牙齿打颤，瑟瑟发抖。
贺廷熙低眸。
“所以，秦栀玢，你放弃吧。”
秦栀玢突然抬眸，直直地望着贺廷熙。
“同样的道理，廷熙，”秦栀玢一字一顿地说，“你也不可能得到她。”
这话触及了贺廷熙心灵深处的痛处。
他突然伸手拿起一杯Black Jack，一饮而尽。
Black Jack黑杰克，白兰地加咖啡。
到了该喝酒的年纪，鸡尾酒才是成年人的奶茶。
我们为什么要喝鸡尾酒？”
鸡尾酒柔和了烈酒的猛，提炼了适口的风味，让它们与唇舌缠绵悱恻。比起陈年佳酿的“岁月感”，鸡尾酒必须要现场使用新鲜材料，直接获得新鲜味道。因此酒客能获得的愉悦，正如现场直播之下，魔术帽里飞出鸽子的“aha”时刻。
每一杯的精彩演绎，背后甚至经历了无数场物化考试：除了浸泡、油洗、旋转蒸馏，冷萃、虹吸、发酵、液氮超低温萃取等等，也都是调酒师获取风味的方法。
有人嗜好纯饮的直接，就有人贪恋鸡尾酒的魔法。
该喝酒的年纪，接受鸡尾酒是我们的高度奶茶。
贺廷熙双眸渐渐氤氲起来，声音微微黯哑。
“是啊，我也永远、永远、永远得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