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坐在廷熙的车里?”
面对秦栀玢的质问,阮夕颜并未回答。
她只是微微眯起眼望着他。
是敌是友,阮夕颜现在还无法分辨,且先观察观察。
而此刻,贺廷熙刚刚出浴。
贺廷熙下榻的阿布扎比酋长皇宫酒店,远远看去,宛如《一千零一夜》里的阿拉伯宫殿,从沙漠里拔地而起的奇迹。毕竟,阿布扎比在最开始城市建立之初是靠采集珍珠而建立的,后来,随着石油的开采,一座现代化的城市拔地而出。
“贺少,阮夕颜阮小姐的车已经到了。”
贺廷熙刚刚沐浴更衣,头发还是濡湿的。
“快去接。”
此刻,在阿布扎比酋长皇宫酒店门口——
阮夕颜和秦栀玢刚刚打了个照面。
阿布扎比酋长皇宫酒店远远看去,有点像清真寺,也有点像传说中的辛巴德或阿里巴巴时代的皇宫。每座宫殿都有一个传说的故事,具有很浓的民族色彩。
这座黄金和大理石堆成的宏伟宫殿,与阿联酋总统府仅一街之隔的宫殿式酒店,远看像一个巨大的城堡,拥有1300多米长的黄金海岸线。
“你怎么不说话?”
秦栀玢再次质问道。
虽然语气不善,但是这位秦栀玢毕竟出身于四大家族中的秦氏,气质雍容,语气也是温柔和顺的,并没有特别的咄咄逼人、盛气凌人。
但是这种情况,阮夕颜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所以阮夕颜依然没有回答。
反倒是侍卫长小跑着过来,焦急地擦擦额头上的汗。
“秦大小姐?”侍卫长一脸诧异,“您怎么来了?”
秦栀玢一眼认出侍卫长,转而看向侍卫长。
“侍卫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是谁?廷熙在哪里?”
秦栀玢问完就觉得有些失态,但是没办法,她的确是焦急。
她深呼吸一口,因为强力克制激动,而胸口微微起伏。
侍卫长对四大家族中的秦氏的秦大小姐,还是毕恭毕敬的。
“秦大小姐稍安勿躁,贺少已经在酒店下榻等待了。”
秦栀玢微微颔首:“他在酒店了?那这个女人,为什么坐廷熙的车?”
侍卫长转过头,瞥了一眼秦栀玢。
“秦大小姐,是贺少让属下把阮夕颜阮小姐接过来的。”
秦栀玢眯起眼:“阮夕颜?”
秦栀玢忍不住转头打量阮夕颜,看到阮夕颜一脸的憔悴,脸上肌肤被晒得微微发红,显得有些干燥,额头、脖颈处还有细小的伤口,衣着显然是刚刚换过的,小西装裙,衬出纤瘦的腰,一双平平无奇的白色球鞋。虽然五官小巧,但此刻的模样和装扮,确实算不上美女。
一点攻击性也没有。
毫无竞争力的长相。
秦栀玢稍微松了口气,她原本身高就有优势,将近一米七,比身高只有一米六的阮夕颜高出了一大个头,再加上秦栀玢穿着8厘米的高跟鞋,更是完全可以在身高上俯视阮夕颜。此刻,秦栀玢居高临下地望着阮夕颜。
阮夕颜抬眸,对上秦栀玢的视线。
“是,我叫阮夕颜。”
不卑不亢的语气。
秦栀玢和阮夕颜对视了三秒,两人眸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你是什么人?”
旁边的侍卫长似是要开口帮阮夕颜回答。
秦栀玢扬起手,示意侍卫长不必插嘴。
侍卫长只能把快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望着对峙的两个人,无比头疼。
阮夕颜薄唇轻启。
“我是盛京大学的新生。”
秦栀玢浓密纤长的睫毛在风中轻颤:“盛京大学?那你是首席的女人?”
这下误会大了,侍卫长慌忙解释道。
“阮夕颜阮小姐是天鹅堡的新生。”
“天鹅堡?”秦栀玢挑眉。
侍卫长的言下之意是,阮夕颜是盛京大学天鹅堡D班的学生,还不算是首席的女人,毕竟,盛京大学天鹅堡D班的学生,只能算是首席后宫里的侍女。
虽然很残酷,但真相就是如此。
人间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秦栀玢看向阮夕颜的目光,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一丝蔑视。
只是屈屈一个天鹅堡的新生,根本连给她这高高在上的秦大小姐提鞋都不配。
“哦。”
秦栀玢不再看阮夕颜,她根本不屑于再看一个天鹅堡的丑小鸭。
秦栀玢转向侍卫长,直接和侍卫长说话,她不屑于和阮夕颜说话。
“侍卫长,廷熙为什么要找她来?”
侍卫长依然是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态度。
“阮小姐受伤了,天鹅堡的医疗条件不太好,贺少就派属下把阮夕颜阮小姐接过来,好生疗养,以免留下疤痕,或者落下病根。”
侍卫长的话,让秦栀玢眼皮一跳。
“廷熙真的这么说?”
秦栀玢难以置信。
向来目空一切的贺廷熙,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
侍卫长点点头:“正是。”
秦栀玢精致小巧的五官微微有些扭曲。
“廷熙为什么?”
秦栀玢的语气,有了点咄咄逼人的锐气。
“贺少只是关心一下……”侍卫长小心翼翼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秦栀玢打断了侍卫长的话:“那廷熙怎么不关心我呢?”
阮夕颜在旁边冷眼旁观,毫无波澜。
侍卫长皱着眉,看了看江诗丹顿的腕表,时间拖得太久了。
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说出口了。
“秦大小姐,贺少一直在等阮夕颜阮小姐……”
秦栀玢浑身一颤。
原来,廷熙刚才说要等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丑小鸭?
为什么?凭什么?
秦栀玢怒火中烧,忍不住瞪向阮夕颜。
“秦大小姐?”
侍卫长不想催促,但是又不得不催促。
秦栀玢深呼吸一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秦大小姐?”
侍卫长望着腕表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忍不住再次催促。
秦栀玢扬眸,望着侍卫长。
“我带她进去,找廷熙吧。”
侍卫长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可是……”
秦栀玢勃然冷笑。
“怎么?你一个侍卫长,敢拦我秦家大小姐?”
“不敢不敢。”侍卫长立刻做出了请的动作。
秦栀玢转头看阮夕颜。
“那么,跟我走吧。”
阮夕颜抽抽嘴角,礼貌性地回答:“有劳秦大小姐了。”
***
阿布扎比全年阳光普照,为所有人展现了一个活跃的现代大都市。这个国家同时拥有宁静而色彩强烈的沙漠,崎岖的山区景色以及沙漠中郁郁葱葱的绿洲,辽阔无边而未受任何污染的海滩以及200个岛屿。
当然,阿布扎比酋长皇宫酒店,绝对是这个沙漠海洋国家的明珠。
“两位小姐请。”
酒店里穿着白色阿拉伯传统服饰的工作人员,引导阮夕颜和秦栀玢乘上一辆代步用的高尔夫球车,高尔夫球车可以在酒店内部行驶。
阿拉伯人的传统服饰的阿拉伯白袍。
白袍素净、圣洁,暗示着万事随心、吉祥如意。
在阿拉伯地区,夏季最高温度高达50摄氏度,阿拉伯白袍相对于其他服装的优势便显现出来。大袍自外吸收少量的热量,里面由上到下通为一体,形成一个通风管,空气流通而下,使人感到轻松凉爽。
他们头上的白色头巾和头箍,则是为了抵御阿拉伯地区随时会来的沙尘暴。
秦栀玢先坐上去,然后阮夕颜坐上去。
高尔夫球车一直开到富丽堂皇宛如博物馆的咖啡厅。
“两位小姐请稍等,贺少马上就来。”
引导他们来咖啡厅的酒店工作人员先退下。
秦栀玢先坐下,阮夕颜坐在她对面。
“两位小姐下午好,请用咖啡。”
酒店工作人员用铺满了玫瑰花瓣的银盘,为阮夕颜和秦栀玢送上一杯冷萃咖啡。冷萃咖啡的咖啡因含量比较小,对胃的刺激比较少。
秦栀玢微微一笑,指着桌上的花问阮夕颜。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阮夕颜摇摇头。
她的确不知。
秦栀玢忍不住发出嘲弄的一声轻哼。
“这是水晶花。”
桌上摆着水晶花。水晶花是用一种树脂做的花,因为叶子、花瓣像水晶一样而得名,由于是用一种特殊的树脂材料经人工制作而成的,所以特别结实,可以长时间摆放,从而弥补了鲜花难保留的缺憾。
水晶花透亮澄澈,色彩艳丽,十分美丽。水晶花的花语因颜色不同而有所差别,黄色水晶花是“谢谢你的爱”,绿色水晶花是“偏偏喜欢你”,蓝色水晶花是“我只在乎你”,紫色水晶花是“有你真精彩”,粉色水晶花是“爱你一生不变”。
桌上的水晶花是紫色的,代表“有你真精彩”。
阮夕颜点头,默默记住。
“原来如此。”
秦栀玢忍不住冷哼一声。
“阮夕颜,你连水晶花都不知道?你是什么出身?”
又被鄙视了。
果然,鄙视链无处不在。
因为不知道水晶花,又被这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鄙视了。
阮夕颜深呼吸一口。
幸好,她都习惯了。
“我吗?”阮夕颜抿了一口冷萃咖啡,“我从小生活在小镇里,没见过世面,不会来这种客房服务人员会在每天客房床单和枕头下放薰衣草,让客人在氛香气氛下入眠,单是沐浴,就用数十种选择,还有香槟浴,在酒店专属的两公里的海滩上享受阳光,或是在堪比足球场的游泳池旁休憩时,还会有人默默为你撒水雾消暑的酒店。如果一定有所关联,那我和我的家人,大抵就是服务员吧。”
阮夕颜的话,让秦栀玢红唇微微勾起。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阮夕颜笑而不答。
秦栀玢优雅地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冷萃咖啡。
“你和廷熙是怎么认识的?”
阮夕颜勾勾嘴角,不以为意:“不记得了。”
这句话虽然只有四个字,但是杀伤力极大。
果然,秦栀玢瞬间变了脸色:“你!”
扳回一局。
阮夕颜再次喝了一口冷萃咖啡。
秦栀玢重重地放下咖啡杯:“阮夕颜,你根本配不上廷熙,你懂吗?你看看你的出身,看看你的品位,看看你的视野,看看你的资源……你有什么资格站在廷熙的旁边?你有什么资格享受廷熙的关心?你配吗?你要脸吗?”
阮夕颜倏忽抬眸,目光骤然冰冷。
“与你有什么关系?”
秦栀玢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阮夕颜,你知道我是谁吗?”
阮夕颜眯起眼:“你是秦沛的亲姐姐。”
秦栀玢愣了愣:“你认识我弟弟?”
“在监狱里见过一次。”阮夕颜悠闲得继续喝冷萃咖啡。
秦栀玢正要多问,突然眼角的余光看到贺廷熙迈着大长腿朝这边走来。秦栀玢立刻露出优雅得体的甜美笑容,笑盈盈地望着阮夕颜。
“那阮小姐你一定要好好疗伤啊。”
阮夕颜对秦栀玢突如其来的转变,略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当她看到贺廷熙的意大利高级定制的牛津鞋时,阮夕颜瞬间明白。
既然秦栀玢要装,她阮夕颜就陪她装。
“多谢秦大小姐的关心。”
贺廷熙看到阮夕颜和秦栀玢面对面坐着喝咖啡,他微微一愣。
他眉心微微蹙起。
可是,看到阮夕颜和秦栀玢交谈甚欢,贺廷熙并未多言。
侍卫长快步上前,凑到贺廷熙的耳边,轻声向他汇报了几句。
“廷熙,你来啦?”
秦栀玢巧笑嫣然,笑着望着贺廷熙。
贺廷熙敷衍地点点头,然后,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阮夕颜身上。
她瘦了好多。
阮夕颜朝贺廷熙点点头,两人默默地对视。
他也瘦了好多。
多久没见面了?
其实也没有多久,但是为什么,会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说起来,他们认识也不算太久。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牵绊,不是根据认识的时间来算的。
无尽的牵绊在两人之间流转,容不得任何第三者插足。
秦栀玢望着贺廷熙和阮夕颜之间的对视,这气场让秦栀玢感到窒息。
她正要说话,打破这份流转的情意。
突然贺廷熙伸手,拿起阮夕颜刚刚喝过的那杯冷萃咖啡。
秦栀玢瞪圆眼睛。
阮夕颜也微微惊讶地挑眉。
贺廷熙端着咖啡,纤长如竹的手将咖啡送到嘴边。
秦栀玢愣了愣:“廷熙……”
她的廷熙,居然喝别的女人喝过的咖啡?
而且,还是如此身份低贱的女人?
秦栀玢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