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前面是东瀛人的军队。”司机颤颤巍巍的说。
阮软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微微坐直身子,果然就看见不远处有一批东瀛人的军队阻拦在前面,吉普车内似乎坐着什么人,距离太远,他已经看不清。
副官得了秦屹北的命令,先去前面查看有什么人。
少顷,才匆匆跑回来,面色有些难看:“少帅,是东瀛少佐,他说……要找一个人。”
秦屹北懒懒抬起眼皮,目光散着若有似无的不屑与冷然。
“找谁?”秦屹北问。
副官道:“他没说,但他很肯定,他要找的人在这里。”
闻言,阮软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仍旧没读懂他淡漠的表情下到底含着几分情绪。
看来那日阮软的行为在日本人眼里就是“通敌”无疑了,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高桥一泽耳朵,这会是举兵抓他回去问罪呢。
阮软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些什么,就听秦屹北道:“坐着别动,没我的同意,不许下车。”
交代完话,他便自顾自起身下了车,阮软想跟过去,又被秦屹北的眼神震慑住,僵在原地不敢动。
“看好他,不许让他乱跑。”秦屹北朝副官命令道。
阮软无奈,只能眼巴巴望着秦屹北走过去,那方东瀛人一看他靠近,颇有敌意的齐齐支起枪把,国党的人当然也不甘示弱。
风起云涌,两方立场不同的人只能兵戎相见。
秦屹北并不慌张,掷地有声道:“高桥少佐,你我也曾有一面之缘,难道你打算一直坐在车里与我对话吗?”
对面静默了片刻,车门才缓缓打开。
身着西服的男人手杵一根英式拐杖,绅士风度溢于言表,嘴角微微上扬,似带着嘲讽,与秦屹北威严夺目的气势碰撞在一起,已然形成无声的战场。
“秦少帅,好久不见。”高桥冷声道。
秦屹北勾了勾嘴角,“是挺久的,上次见到少佐,你好像还跟在一位长者身边学习,怎么?如今学有所成,都敢出来当拦路虎了?”
秦屹北这话里含着的讽刺之意并不隐晦,把高桥一泽比作狐假虎威的小人。
那些并不精通的东瀛人听了,还以为他在夸他们少佐是个凶猛的老虎,各个把眼睛瞪得更高了。
高桥一泽并未有多大反应,只是眼神更冷了些。
“我今天来,并不想与国党发生冲突,我是来找人的。”
秦屹北扬了扬下巴,“我这儿可没有藏着东瀛人,你找错地方了。”
高桥一泽又说:“我要找的是一位华人,少帅应该也认识。”
他顿了顿,又道:“他叫阮软。”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隔着不远的距离正好传到阮软耳朵里。
听见自己的名字,阮软呼吸一滞,脑海里闪过无数种被抓回去的下场,背后泛起了冷汗。
接着,他便听到秦屹北的声音扬了出来,“不认识。”
秦屹北皮笑肉不笑,“少佐可记得那人的样貌,我可以让手下人帮忙找找。”
高桥一泽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回答,不慌不忙的扭头扫了一圈四周的景色。
“秦少帅是去盐城支援的吧?为何不继续前进,要往回走?”高桥一泽问。
秦屹北挑眉,好笑道:“这件事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怎么还问起我来了?那日我带领军队前往盐城途中,途径一处密林,东瀛人早早就埋伏在此,害我折损了一半兵力,我当然需要回去再调拨军队,否则如何能支援盐城。”
秦屹北说的也并非不是事实,那日两军交战,国党虽取得了胜利,可也折损了些许兵力,伤的伤,死的死,这样残弱的兵力根本无法前往支援盐城。
但盐城的形势早已迫在眉睫,秦屹北正好派一部分还能作战的兵力前往,剩下的回宁城调整一番再做打算。
如果此刻与高桥的东瀛军队起了直面冲突,他实在不敢保证有胜算,但为了不让阮软被带走,也只能先应付着。
高桥一泽不可置否,冷道:“但据我了解,有一位华人救了少帅,没错吧?”
“有吗?”秦屹北淡淡道:“不记得了。”
“少帅若想继续装傻,我也不拦着。”高桥一泽说,“那就别怪我用最直接的方法找人了。”
话音刚落,东瀛军队的枪口又抬了抬,似乎下一秒就要开战。
秦屹北敛下嘴角,眉宇下一双鹰隼般的眸子透着刺骨的寒意。
倏然,秦屹北自腰间拿出一把短枪,猛地指向高桥的脑袋,“最直接的方法?我这儿倒是有一个最快的办法,让你上西天。”
高桥一泽眯了眯眼,眸中镀上一层审视的光。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国党这个少帅,这人真是铁了心要跟他玩命,还是装腔作势,高桥一时也分不清了。
“来比比?是你们的枪快,还是我的子弹更快?”秦屹北又说。
两方战火几乎一触即发。
阮软看的心惊胆战,默默在心里替秦屹北捏了一把汗。
“秦少帅,我并不想闹到这般地步。”高桥一泽说。
“那就滚,”秦屹北毫不客气,“我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人。”
气氛降至冰点,高桥一泽看向秦屹北的目光寒意更甚。
刹那之间,高桥忽而抬起手肘,秦屹北眼疾手快,似乎也看出了对方的意图,身子一闪,借势把短枪绕了个弯。
但高桥的身手也不容小觑,几个来回过去,还是抓住了短枪。
两人之间的拉锯战由此展开,秦屹北占了上风,高桥一泽也不甘落后。
“砰——”
一道闷响的枪声响彻天际,两人看着对方的眼里都盛着滔天怒火。
阮阮再也忍不住这样提心吊胆的折磨,也知道国党这边的兵力明显不如对面,慌忙中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别打了!”
那方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齐齐望过来,副官一看这场面,深知是自己失职了,赶紧推着阮软上车。
“阮先生,快上车!前面危险。”副官忙说。
阮软推开他,不经意扯疼了伤口,闷哼了声,苍白的双唇轻启,“高桥先生,是不是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