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颜前脚还未动，就听江远暮的声音传来：“你说，我要是想重新追回宋童，还有机会吗？”
“老板，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和宋童小姐离婚的啊？”李颜至今未闹明白江远暮和宋童离婚的原因。
江远暮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貌似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处，“一切都是误会。”
“那我真是爱莫能助了，我和我媳妇，从来没有那种闹到离婚的误会，通常都是一致对外！”李颜刚遇见江远暮的时候，只是一个愣头青。
中专文凭，跑到江远暮面前说，他要成为他的助理。
那时候江远暮还未站稳脚步，他问李颜：“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收你为助理？”
李颜想都没想，就说：“凭我知道人心凉薄，凭我知道没钱苦楚，凭我知道，一份工作的不容易！”
江远暮当初也是个年轻人，坐在那，抱胸道：“这些不够！”
“凭我永不会背叛您，凭我爱钱如命，却又知道遵循良心不容易！”所以，李颜成功成为了江远暮的助理。
一做，就是十几年。
而他，他和他媳妇也确实是一致对外的，这个外，是他媳妇的父亲，那个酗酒，打人，拿刀的男人。
“所以，我也要找一个一致对外的人？宋童的父亲如何？”江远暮抬头看向李颜，李颜那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智障，他摇摇头，“大概不太行，我发现宋童小姐，不怎么和自己的父亲联系了！”
“老板……”李艳欲言又止。
江远暮见他这样，微微蹙眉，说：“有话就说，婆婆妈妈的，怎么像个女人一样？”
“我媳妇是写小说的，要不然，我回去问问我媳妇，让她给你出谋划策？”李颜这提议让江远暮一怔，想通后立即拒绝，“写小说怎么能和生活做对比？”
“放心，小说也是高于生活的产物，万一，可以呢？”
“那，好吧？”
凡事都要试试，万一真的成功了呢。
于是，江远暮准备追宋童的事，被李颜发现了。
李颜怀揣着八卦的心，屁颠屁颠地回了家，见媳妇正在埋头写稿，第一时间抱住了亲爱的媳妇，将江远暮的烦恼说了出来。
*
阳光明媚，天气好得不行，宋童正在医院里忙碌，就见赵春晓笑嘻嘻道：“那个24小时尿蛋白定量超高的孩子，能入医院了！”
“下午就到，你要去看看吗？”
赵春晓本不是什么嬉皮笑脸的人，但这次，她真的尽力了，不仅联系了别的城市的医生，还联系了自己医院的医生，为自己留了一个病床。
宋童翻看资料：“想看，可惜我还没有资格成为床位医生。”
“那到时候有了资料，我发给你，你也研究一下？”赵春晓说着，又打了个电话给住院部，交代完事情以后，这才挂了电话。
“你看看，是什么病例为主。”
“好。”
下午，赵春晓回了住院部，宋童一个人在整理病例，手机叮咚一声，就见赵春晓发来的信息：“看邮件……”
宋童立即打开邮件。
上面正是赵春晓的患者，年龄不过三十五，肌酐却已经从160飙升到了202，这飙升的速度，属实有点快了。
宋童仔细将入院病例看了一遍，用短信回复了赵春晓：“估计要等肾穿之后才能知道结果，目前膜性的几率比较大！”
很快，赵春晓的短信回了过来。
“这孩子吃了中药，肾穿时候还要万分注意的，下周二就会给他安排上！”赵春晓说完，“下周二肾穿，你也来！”
“好。”
肾内科都是一些慢性病，虽然不似急诊一般，但里面也能看清楚人间百态，而肾脏，更是医学界很难攻克的一个问题。
最重要的是，只要是有了肾病，肌酐超过一定的数值，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可逆转的损伤啊！
宋童等整理好了病例，就回了家，一天在医院度过，倒也比在江远暮身边度过来得安稳许多。
等第二日，要去江远暮那的时候，宋童反而多多少少生了一些抗拒。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江远暮没有在公司，他等着宋童来到别墅。
“你今天没去公司？”
宋童很诧异地询问，江远暮点点头，“和卞医生约好，去做一次催眠……”
“也对，那我带你去吧。”宋童最近穷啊，自然没法买车，所以开的是江远暮的车，江远暮却如大爷一样，连个安全带，都要她来提醒。
“大爷，安全带！”
没听到车子里刺耳的警告声吗？宋童万般无奈。
心之所想，所以宋童直接叫江远暮大爷，这让江远暮微微一提精神，刚想反驳，他又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精神总觉得恍惚！”
……
打人的时候还挺起劲的。
“你系一下，我这就带你去医院！”宋童抿了抿唇，先让江远暮系安全带。
等安全带系好，宋童发动车子，她这才貌似哪壶不开提哪壶道：“我说江先生，前天你打人可是虎虎生威啊！一点不像精神恍惚的样子啊！”
“前天？前天是李艳打的。”
“李艳跟我那么久了，看不得我受委屈！”
宋童将信将疑，疑惑地询问：“真的？”
“真的。”
宋童心里不太相信，却没有再追究询问下去，毕竟真真假假，着实与她没有关系。
很快，中医院。
卞医生的办公室门口依旧有人山人海的人在等候，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脸蛋圆圆的小姑娘。
小姑娘脸色不太好，嘴唇微微发紫，头发更是散乱，她坐在那里，缩着身子，明显没有什么安全感。
她在不停地哭。
眼泪也不停地擦。
许多人都在看着她哭，满脸好奇。
宋童的目光也落在了小姑娘的身上，许是看出神了，小姑娘抬头的一霎那，正好与宋童四目以对。
宋童一怔，赶紧收回目光。
再等她用余光去看的时候，小姑娘又重新在抹眼泪。
“请祁丽来一诊室候诊。”
广播里机械的声音不含一丝温度，小姑娘起了身，宋童默念这小姑娘的名字，江远暮见她出神，推了推她，“你认识吗？”
宋童摇摇头，却不忘解释一句：“看她哭得很绝望！”
“能哭那么大声，估计也不太绝望。”江远暮勾唇一笑，“真正的绝望是生无可恋。”
宋童没有搭腔，她不懂心理学，但是她知道，有些眼泪止不住，是真的太过绝望了，内心的悲戚，悲戚到人无法自控，就像她那阵子。
她不知道那小姑娘遇见了什么事，却没由来地想告诉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切都会过去的。
祁丽在卞医生办公室里有一阵子，出来的时候，深呼吸一口，嘴角僵硬地往上扬了扬，那圆嘟嘟的小脸，还是没有什么血色。
后面的人继续进入，好像这个叫祁丽的小姑娘的绝望，不过是一个插曲。
轮到江远暮的时候，人又再次走空了。
卞医生见到江远暮，笑了笑：“抱歉，催眠比较麻烦，所以给你们排到了最后，宋医生，你还是先出去吧！”
“卞医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宋童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卞医生挑了挑眉，也让江远暮看向了宋童。
宋童朝两人看了一眼，道：“请问，那个叫祁丽的小姑娘，遇见什么事情了？”
“你认识她？”卞医生惊讶，转而突然道，“也对，她就是你们肾内科的，是因为疼爱她的丈夫突然得了肾病，她一时间没有调整过来！”
这话说完，卞医生勾唇一笑，“我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再问，就属于侵犯患者的隐私了哦！”
“多谢。”
没想到，这个祁丽就是肾病科的患者家属，宋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卞医生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又下起了逐客令：“还请宋医生先出去吧。”
“好。”
宋童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江远暮的同时，满心都是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眼泪止都止不住的祁丽。
她直接发了个信息给赵春晓。
“赵主任，你能帮我差一个病患家属吗？”
赵春晓回短信的速度也是一流的，很快她就发来了信息，“谁？”
“祁丽。”
没有一会，“祁丽不就是昨天那个入院的病人的家属吗！这小姑娘，都三十岁了，还是像个孩子一样，遇见事儿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赵春晓的回复过来，“很多事情都没法决定，我昨天让她家长过来了！”
“那她的家长过来了吗？”宋童虽然不理解三十岁的人，为什么会像个孩子，但明白，如果深爱的人倒下了，内心的绝望有多大。
宛如当初江远暮出车祸。
“没有，她公婆一个没来，一会我还要去找她谈一谈，这周二肾穿结束，就得治疗了，可不能没主见啊！”
赵春晓也是干着急。
“慢慢来，她丈夫发病速度很猛，很急，她就是四十岁，也未必能直接承受，今天我在心理科室看到她了，一个人坐在这里哭，眼泪止都止不住。”宋童发完信息，抬头又看了一眼诊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