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启校知道论辩论自己不是对手,干脆连叹气也不叹,只是鼓着嘴巴不吭声。
林轻晓心里有点小得意,可是转念又埋怨明明立誓要保持距离,可是面对他的时候却常常忘记,心思一转又警告自己,玩笑归玩笑,千万不要对对方抱有希望,花花公子只会调戏不会用情,他可能对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温柔···想着想着竟然有点生气,恼怒地抽出了手掌。
“哎,还没有涂好呢”,他不知道她复杂的内心活动,连忙抓住回缩的手腕,“护士说了要好好地按摩,这样吸收才快。”
她翻了个白眼,内心嘀咕道,浪荡公子!可是眼睛却不自觉地在他认真的脸上绕来绕去。
傅启校抬眼一看,苦笑道:“怎么又皱着眉头嘟着嘴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那我问你,如果我和杨玥娴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当然是你。”他不可思议地扯了扯嘴角。
林轻晓马上心花怒放,可是还没有高兴一秒钟,又听到他说:“玥娴表妹从小在水乡长大,水性特别好,游泳技术比我还高。”
摔!她低吼一声,发现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为什么这么问?”
“随,随便聊聊嘛”,她为自己不理智的问题头痛,“我看你们感情挺好,不是说还要娶她吗?”
“呵”,他淡然一笑,不自然地挪动下身子,“只不过是玩笑话而已,这些年她因为婚姻的事情闹过几场,我当时为了缓解气氛才随口一说,没想到就这么被记着。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纳妾。”
“所以你的意思要先跟我离婚然后再娶她?”
“这,这是哪跟哪啊?”傅启校疑惑而又严肃地盯着她,“我从未这么想过,当然更不会这么做。”
“你不会这样想别人会这么想。”林轻晓故意转过脸不看他,没想到脸颊又被轻轻地搬了过来,他异常正经地说:“别人这么想又不能左右我的行为,只要我不愿意做别人想再多也没用。”
她咬着嘴唇拼命地忍着笑意,今日说的够多,再探测下去会暴露自己,打定主意地只盯着点滴瓶子。傅启校终于涂抹完了一只手,又驾轻就熟地拿起另外的手臂,两人对视一眼,她慌忙垂下眼帘偷偷笑。
门外的吕氏捂着嘴巴,伸着头从缝隙中看来看去,肩膀因为憋笑而微微颤抖。她连忙推了推靠近的傅国蔫,拽着他蹑手蹑脚地退到走廊上:“嘘!赶紧走!”
“怎么回事?”不知就里的傅国蔫识趣地踮着脚尖跟着她,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吕氏笑嘻嘻趴在他肩头:“启校牵着雅颂的手在说话呢,看两人的表情有点意思。咱们赶紧走不要打扰他们。”
“可是,咱们真的不进去看看颂儿的情况?”
“你这人就是不解风情,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吕氏低声说道,“启校当时为什么答应婚约你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先前我害怕他冷落了风家姑娘,闹得家门不宁,现在看来两人相处的还不错。”
傅国蔫回首看了看病房:“那我们当初跟他讲的条件还算不算?”
“当然算,不过自愿地完成任务总比强迫的要好吧”,吕氏笑嘻嘻地回答,“若是他真的接纳了雅颂,岂不是两全其美。”
又接着说道:“先前我就有信心,这雅颂长得漂亮又有学识,气质超群、性格可爱,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咱们儿子不是圣人,早晚会沦陷!”
两人眼睛里透着得意的光,做贼似的溜出了医院。
这厢傅启校忽然打了个喷嚏!
挂完水、拔了针,林轻晓再次生龙活虎起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心里呐喊,老娘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还未有下床就被傅启校抱了起来,还是令人羞耻的公主抱!
“我已经完全好啦。”她有点接受不了,鼓足勇气地嚷道。
他没有注意到异样,反而十分认真地说:“这病真是来得快好得也快,脸上的红痕的确淡了许多。”
“那你为什么还抱着我?”
“啊?”他猛然反应过来,慌忙地眨了眨眼睛。
林轻晓落了地,拍拍手,揶揄地说:“傅公子想必温香软玉惯了,可是我却不吃这套。”
傅启校抬眼瞪着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拿着衣服先行走了出去。
她慢悠悠地整理衣服,心里却越发的得意,看着被他涂过药膏的手,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然而正洋洋得意之际,出了走廊却看到他站在大门口,身旁还有位姑娘,他们隐没在树影下,彼此正在交谈。
那女子穿着海棠红宽身旗袍,即便在阴影下也看得出风姿绰约,脸被傅启校的肩膀挡着看不真切,她好像在哭,半个身子都靠在对方的胸膛上。而傅大公子在轻声安慰,手掌在她肩膀上轻轻拍着。
这又是哪块小饼干?!林轻晓心里想到,看样子肯定不是杨玥娴,不然早就上来找自己麻烦。她本想靠近看个究竟,可是发现那对男女面前停了辆黄包车,两人携手蹬车后扬长而去。
“喂!”她快步走下台阶。
“少奶奶!”司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吓了她一跳,“大少爷有要事先行离开,让我送您回家。”
“回什么家,快点跟上前面的黄包车!”
司机有点犯难地哼了哼,林轻晓瞪他一眼:“有什么事情我担着!快点!”
黄包车在人潮中穿行,随着春天的来临,晚上出门的人越来越多,早已经过了掌灯时分,街面的人群丝毫不见减少。傅启校紧皱着眉头,身边的女子轻柔地靠上来:“你千万要沉住气,若是打草惊蛇就不好。”
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这件事情若真是与寒家有关系,我定要与他们好好地算算总账。”
“我只是打听到他们今晚在飞鹤楼碰面,具体什么时辰却不知道。”
“我自有打算。”
他们小声地聊着天,并不知道后面紧紧地跟着一辆小轿车,林轻晓伸长脖子不断地催促司机,生怕跟丢了,今天她倒要开开眼界,看看傅启校如何泡妞。
飞鹤楼前停了许多进口的小轿车,现在正是晚饭时节,整个两层建筑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酒菜的香味飘出十里地。
林轻晓下了车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吕氏说的飞鹤楼,城中最高端繁华的饭店,果然名不虚传。
方才亲眼看到傅启校和那女子进了门,可是眨眼间就看不到人影,她站在大厅里有点踌躇,心下想到,好你个浪荡公子,泡妞的地方相当高级。
她来回扭转,正好看到了一个前台接待,快步走上去:“我应邀参加傅启校傅大公子的饭局,请问在哪个包间?”把去如意楼忽悠的那套又拿出来。
前台看了看她,谨慎地说道:“傅大少今晚没有订餐和包间,姑娘您记错了吧。”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着他走进来!”林轻晓看到前台探索的眼神,连忙转换语气,“哦,是这样的,其实是我想请傅公子吃饭,忘记了预定包间,现在能随时定吗?”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的包间已经满了!”
“哦,哦,那,那算了吧。”她感觉前台知道她在说谎,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假装向门口走去。趁着别人不注意,几个健步飞上了台阶,前台在后面嚷道:“小姐,小姐你不能上去。”
林轻晓才不管,蒙头蒙脑地往上跑,她想好了傅启校只有两个人,肯定是小包间,那自己只要挨个找一找定能找到,搞得跟捉奸的似的。
这木质楼梯转弯又多台阶又密实,眼看着前台派过来的酒保将要追到自己,步子更快了,冷不丁地与一个黑影撞在一起。
“喂!”她揉着自己麻痛的肩膀,嘴巴嘶嘶地抽气,这人难道是钢板做得,气急败坏地上前理论,可是看到黑影抬头的瞬间,马上闭嘴,这他妈的是个妖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