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脸从程家别墅出来，就被钟锦尧的人跟上了。
他们这种人，过惯了狡兔三窟的日子，不知道拐了多少弯路才跟到目的地，眼见着花脸小心翼翼进了一家门脸极不起眼的小饭店，跟踪的人才打电话通知了钟锦尧：“老大，目标跟到长宁路小市场，一家叫做顺发的川菜馆里。”
钟锦尧正把在局里的人都薅起来重新排查那天的监控，蹙眉回道：“盯死了，这个人很重要，一定注意，别打草惊蛇。”
姚振揣着一颗戴罪立功的心，也起来帮着一起排查，按照那天警车行进的路线，钟锦尧将监控按路段分成几部分，他自己重点排查姚振减速了的那一段。
前后看了四五遍，那辆车看见姚振减速之后并上来，与警车并排走了大概五分钟就左转拐进了另一条路，跟姚振说的一模一样，看不出哪里不对。
正烦躁的不知头绪在哪，忽听姚振兴奋喊了他一句：“钟队，你来看！”
“没好消息我处分你！”钟锦尧捏捏干涩的眼角，开玩笑回了他一句：“反正你明天免不了一顿处分！”
姚振兴奋着，听不进他这些，着急指着监控屏幕道：“钟队你看，这辆车……我们驶上昌明路的时候他就一直尾随，到长宁路以后跟我们的车并排走了一段，再到秀宁路，那辆提前打过招呼的车并在左侧，这辆从开始就跟着的车也从右侧并上来了……我知道了！他们提前说叫我在秀宁路减速只是个幌子，真正要动手的是从开始就跟着我们的这辆车！”
钟锦尧来回看了三遍，的确是这样。
姚振那天心里有鬼，只顾着注意秀宁路并上来的车，没注意一开始有没有车跟着他们。而且目标车辆选择的角度很刁钻，并不是和姚振开的车齐头并进，而是稍稍错开一段距离，从驾驶室看上去不明显，实际上那辆车的司机正对着的就是坐在后面的林成龙。
“我明白了！”钟锦尧顿时茅塞顿开，兴奋得一拍桌子：“那天杨科长怎么说来着？林成龙死于低钾症，这种病症咱们正常人身上没什么，可林成龙有十年的高血压病史，要长期服用洋地黄这类药物，这种药会堆积在体内，如果不注意汲取水分，或者无故体液流失，低钾状态下，就会造成洋地黄中毒！”
姚振听得一头雾水：“中毒？中途没停车，也没给他喝过什么东西，中毒……你是说？”
钟锦尧给他一个明白了吧的眼神，点头回道：“这个人一定很熟悉凌成龙，知道他身上的毛病，根本不用自己投毒，想办法叫他钾离子大量流失就行了，比如：大量流汗，排泄，呕吐等等……你不是说林成龙中途呕吐过吗？记得具体路段吗？”
姚振仔细想了想：“长宁路？对，长宁路东段，电影院门口，有个大花坛那里，当时我以为他晕车，还稍微开了一会窗户，那花坛里的花像是新换的，味道很香。还有就是秀宁路，那辆车左拐之后，他吐得很厉害，吐完就犯病了，我们只好打电话请示过之后送他去医院。”
钟锦尧按他说的，在监控上找到那家电影院门口的大花坛，果然看见右侧那辆车错开一米左右距离跟在他们车后面，车里只有司机一个人，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就是姚振见过的那个！
“马上查！”终于逮到这孙子的蛛丝马迹了，钟锦尧厉声一喝：“查这辆车！这个人说不定有案底，姚振，交给你了，别他妈伤春悲秋的，既然被这孙子摆了一道，想办法抓回来不就行了，你的问题，明天请示过乔局再说，你想办法找到这孙子的资料，别让老子想给你求情都没理由！”
这是白送上门的机会，姚振怎么会不知道，感激看钟锦尧一眼，姚振沉声答了句“是！”转身去忙了。
钟锦尧看看腕表，凌晨一点，伸手往口袋里一摸，还揣着程子纬的手机，屏幕上自己的照片晃得他眼晕，钟锦尧失笑，又揣回口袋：“这傻子，不知道去医院了没有……花脸？难道真的和程家有关系？大程，你究竟扮演了个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