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愣神，老板娘也不好继续拉他说话，只好推说要给客人们烧热水，悻悻起身：“我听说啊体操队苦是因为教练太凶了，好多人都怀恨在心，还有人扬言要报复。我也是听我家男人说的，他在市里上学的时候，就有个体操队的教练丢了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故意拐走的……”
体操队丢了孩子的教练只有谭忠，也就是肖肃南的教练，当年他的女儿谭琰琰被人拐走的时候，还不到十岁。
谭忠是国家队退下来的队员，业务水平在队里是最强的，人也十分敬业，只是脾气的确是出了名的差，就算肖肃南那个时候那样吃苦，完不成训练被他打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但只要明白好歹的人都知道严师出高徒的道理，竞技体育本就是要吃苦的，如果没有一位严格厉害的教练时时盯着，单就十几岁孩子的心性，真的没办法战胜惰性。肖肃南何其庆幸他自己遇上的第一个教练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谭忠，给了他最严苛的教育，也在他迷茫的时候，给了最正确的指引，若不是他身高太高转去练了蹦床，在谭忠手里再调教个一两年，他也能为国争光，这老板娘刚才说到山北出的那个奥运冠军，就是谭忠带出来的。
后来肖肃南受伤退役，也是谭忠托关系给他在队里谋了个教练助理的位置。肖肃南虽然拒绝了他的好意，但谭忠的人情他一直记着，这些年寻找失踪人口从没忘记帮他找女儿，办“彩虹公益”，也把谭忠列为他扶助的对象之一。
不过谭忠也是铁铮铮的汉子，妻子受不了打击，把女儿走失的原因归咎于他，对他冷言冷语了许多年，他脾气那样暴躁的人，硬是在妻子崩溃痛哭对他拳脚相加的时候一声不吭。后来他妻子在对女儿的思念里郁郁而终，谭忠经过了中年失女，老年丧妻的剧痛，竟也没萎靡不振，五十多岁的人，打起精神继续自己探查起女儿失踪的真相来。
肖肃南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吃了一惊，还专门回来看望过谭忠，顺道给他提供了些自己掌握的线索。不过肖肃南这些年探查的重点都放在洋城和妇女失踪案上，儿童失踪尤其新生儿被拐只是顺带手查，并没专门投入人手和精力上去，所以才会忽略玛利亚医院那么明显的一个新生儿拐卖窝点。
这一次是得了四轮帮黄牙子的口供，专门来查儿童失踪案的，自然对这方面的线索格外敏感。
“有人怀恨在心？”肖肃南急着问，“还有人扬言要报复？您知道都是什么人吗？”
老板娘其实就是那么一说，她是开旅店的，整日里迎来送往，见过的人那里一人听一句也够讲个故事了，至于这故事的真实性，自然就很是值得商榷。
尴尬一笑，老板娘忙往回找补：“这我哪里知道？不过就是听来往的客人说过那么一嘴，而且时间也久远得很了，或许是我记差了也有可能。”
一般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肖肃南也不愿过多暴露自己的目的，点点头笑回：“的确是这个道理。”
老板娘施施然走了，肖肃南来之前跟张小重打过招呼的，可等了这么久还不到，实在是有些不寻常。
摸手机拨通张小重的电话，才一声张小重就接了。不过他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像是怕被人发现，极力压抑着声音回：“肖哥？”
“怎么回事？”肖肃南立刻听出不对，也压低了声音问，“你人在哪？”
“在山下这医院的外墙后面……”张小重几乎是用气音回他，“有辆十分可疑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