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秦书赶快紧张的看她。
“只是喜欢我的人太多了点!”陈凌风赶快接上话茬,死皮赖脸的笑着看着秦书,“谁让你把你儿子我生的这么好看呢!”
“净臭美!”,秦书一张脸笑开了花,这话说的不错,自己美,自己生的儿子长得帅,那有什么办法,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秦书美滋滋的忘乎所以,晨凌风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严歌,严歌噤若寒蝉,她忽然觉得那眼光有些冷,好些生硬,只一眼看的她心生胆怯。
陈凌风趁着她妈还沉浸在喜悦里没回过神来,起身结账,推脱自己下午有事,然后迅速结束了这场胆战心惊的午餐,自己回宿舍歇息去了。
也不知道是秦书回去后发现自己被陈凌风打发的太容易了些还是怎么了,陈凌风醒来后竟然又是苦大仇深的接起了自己妈的电话,但是这次说了一件重要的事儿,让陈凌风不得不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凌风,你知道妈妈今天为什么去你们学校找我同学吗?”
陈凌风:“……”
“你爸爸公司出了点问题”那边秦书的声气疲惫极了,仿佛陈凌风一下午没回去她就遭遇了什么变故似的。
“怎么回事?”陈凌风心里一惊问道,也顾不上深究他妈变得这么蹊跷的情绪了。
“公司需要重整,需要一些钱,但是我们拿不出,我去找我同学借……”电话那边的秦书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但是没借到”。
陈凌风心里忽然之间就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晃动了一下,他作为儿子忽然就觉得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沉默着沉默着,连那边秦书叫了他两遍都没有听见,他发现自己生活得真的是太顺心了,从小到大就是人们眼里优雅阔绰的公子哥,什么困难在他身上那都是不值一提的,爸爸妈妈早已经为他在成长的路上推开了一切险难险阻,等着他悠哉游哉的打马而过就好了。
此刻他却忽然发现有一天这些安稳与美好的生活也是会有风险的,而风险来了,他这个男子汉竟然出了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办。
“凌风?”
“妈妈,我在”陈凌风收回思绪,明知此刻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刻,他飞快定下心绪,“有什么办法吗?”
那边的秦书顿了顿,忽然语气就松了下来,大概是自己将儿子养这么大,从来不舍得让他真正意义上体会到生活的不易吧,就连这样烦心的事儿她也不愿意让儿子担那一份的心烦与焦虑。
“没事儿,有办法”。语气很是轻松,仿佛在跟自己逗笑一般,陈凌风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越觉得这事儿很是怪异,毕竟自己早上才从家里回来学校,如果爸爸公司除了问题,为什么爸爸不告诉自己呢,而且自己也未从爸爸脸上看出点什么,一家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吵吵闹闹的啊。
“妈?”陈凌风不知道该不该把话说出口,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呀?”
秦书张口就来:“我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她大声吼着:“你说你怎么就不看看严歌的好呢?”
陈凌风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昨天晚上跟严歌说了我们公司现在的难处,你猜怎么着?”秦书这会儿说话跟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仿佛满血复活一般,“是严歌劝说他爸妈把钱借给我们的。”
陈凌风竟然觉得有些尴尬,回想中午自己对严歌的态度,又回想起来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对严歌爱答不理的样子,越想越觉的自己有满心的愧疚,思前想后觉得自己真的很是对不起严歌。
“你听着没有啊?”
“妈,我在听。”
“你说严歌哪里不好啊,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呢?”秦书在电话那边咬牙切齿的逼问着,那语气仿佛她有心敲开陈凌风的脑袋看看,到底她儿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样的浆糊。
好是好,但是世上好的人或者事儿太多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或许彩霞和明月都是那般好,可是有的人就是偏爱那一段没有踪迹的清风呢?无关好与不好,甚至不是用来比较的,钟情了就是钟情了,这是比不出的。
“妈,她是好,但是……”陈凌风忽然心里有些为难,仿佛知道自己欠着严歌的情,这赤裸裸的拒绝的话就无法通畅的说出来一样。
“行了,你别说了,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秦书骂骂咧咧的话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陈凌风一阵头疼,赶鸭子上架这种事儿真不知道他妈咋就这么热衷。
话不投机,母子二人很快就在逼迫与默默反抗中挂断了电话。
陈凌风默默的坐在桌前,脑子里错综复杂的呈现一系列的事儿,他烦躁的盯着书,半天一个字儿也没有看进去。
他忽然心里就搁着事儿了,无关夏落雪,无关严歌,无关任何一个人,只关乎他自己。
他开始默默的回想这些年自己度过的那些安然无恙的生活,才发现自己这个公子哥真是不学无术,除了考了个好大学,弹得一手好琴。他知道木板脸墨鱼还有个妹妹,为了妹妹读书,他抠门得活似一个葛朗台,请客吃饭永远躲得远远的,上次任然清过生日还是兄弟几个架着去的。他知道褚易澜看似活跃的像只撒野的野驴,但是看不见的地方依然为自己家里那些数不尽的纷争事儿烦忧。还有秦胖儿,嘴损还爱吃,成天傻缺似的活着,连他都在默默的打着工,也在想方设法减轻一些家里人的负担。
甚至是那个如夏日清风一般带着满身书卷气息的女孩子。
她轻盈如灵,仿佛不为这个世界而生,不为尘世喧嚣而牵绊。
甚至连她也为自己妈妈的病担心到死。
这些人无一不在生活中多多少少的沾染着那份心酸与苦楚,唯有自己,高高在上,仗着有人为自己遮风挡雨而不可一世,甚至以一种矫情的“优雅”活着,尤其想到之前他不愿接近墨鱼的那个嫌弃样子,陈凌风只想狠狠扇自己两个巴掌,然后再撞死谢罪。
他合上书,内心烦躁极了,仿佛一个困兽般不知道该如何破出去,在胸口的牢笼里撞来撞去,找不到出口,直撞得胸口闷闷的疼,呼吸都难受。
他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在温室里长大的,不知道人间疾苦,不知道富贵有期的超级无敌大傻逼。
更可悲的是自己一个男人还需要和别人交换自己倍感珍惜的感情,才换的来帮助,连拒绝自己都觉得欠着别人的而不好意思说出口。
真他妈没用!
陈凌风长这么大从未骂过脏话,觉得有失身份,没想到第一句脏话竟然是对着自己这“优雅校草”的身份骂的,他觉得过瘾极了,简直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他烦躁的狠狠的搓着自己的脑袋,优雅的发型瞬间成了鸡窝,眼眶红红的,几乎要哭了,但是忍住了,因为桌子旁边一直黑瘦的手给他放下一杯水,恰如其分的打乱了他乌七八糟的思绪,然后一身不吭的走了。
原来是木板脸墨鱼。
陈凌风意外的竟然冷静下来了。
他思前想后觉得虽然向严歌借钱这件事儿比较不好意思,但是人家毕竟是帮了自己家的忙,理应应该去找人家谈谈,表达一下感谢之意。
周末一大早陈凌风就打电话约好了严歌下午一去吃饭,严歌惊讶之余剩下的全是欣喜,虽然自己大概已经知道陈凌风是因为什么才约她去吃饭的,但是她的心里还是觉得欢喜的不得了,一天都在小心翼翼的留意着时间,心里紧张又期待的等待着下午的到来。
和严歌一样紧张的还有陈凌风。
陈凌风从未干过请女孩子吃饭的事儿,也未和女孩子单独一起吃过饭,就算是和夏落雪也从来没有。想到要请严歌吃饭,他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接近下午,陈凌风在心里默默的琢磨了一下等会儿见面时的说辞。
天色微微暗了一些,陈凌风拿起手机,一声不吭下楼去了,秦书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陈凌风远去的背影,心里转了几个弯,疑神疑鬼的干别的事儿去了。
陈凌风平时开车速度不慢,但是此刻却磨磨蹭蹭的仿佛是个开车上路的新型菜鸟。
他心里纠结挣扎着,百般不得解,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去面对严歌,想想之前自己对严歌的态度,这会儿虽然要去感谢人家,但还是有些低三下四的感觉,陈凌风那骄傲的心境从头天开始就一落再落,这会儿忽然就有了一种“落架凤凰”的感觉。
车子到蓝城云居馨雅别墅,陈凌风随意抬头一扫,就看见严歌正站在窗户前看着他,装扮很是素净,和学校里那个打扮的玫瑰花一样艳丽的她简直判若两人,陈凌风皱皱眉心想:“女生换衣服很迅速吗?为什么学校和家里切换自如。”
“凌风!”严歌如鸟儿一般欢呼一声就飞奔下楼了,引得家里的弟弟好奇的探着脑袋往门口方向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