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菁低着头闷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着韩越,很是郑重的问韩越:“哥哥,我想问问你,这杜若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她很早便想问了,先前一直和鸾音把注意力集中在拦着这两人的相处机会上,都忽略了从根源上找问题,今天既然母亲都把事情给捅出来了,那么她也不用避讳了,便是直接开问了。
韩越没想到符菁会这么直接问,有些惊讶,但还是有些哀伤的笑了起来,也就是自己的妹妹这般的问,若是换了旁人他定然是不会说的,当初他以为再也见不到若儿,所以将自己的这份心绪藏在了心里,后来遇上了,先前是因为太过于欣喜而忘了去解释,后来想要解释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韩越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头缓缓的说着:“杜若,她很善良,单纯,明明是个女子,性子却像是个男儿一般,没什么是她怕的,还记得当初她跟我说过一句话,一个从苦难中走出来的人,没有什么好怕的!”
苦难,看来这天上那般尊贵的神尊转世了之后也是不容易的,竟然会用苦难这两个字来形容她自己的日子,韩越这般的说符菁倒是对这位杜若更感兴趣了,于是便追问到:“苦难,当初,哥哥,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年你回来之后,可是只字未提,后来你遇见了杜若,本以为你们俩是初次相识,可是你们之间的眼神却很明显的告诉你们并非初次相识,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当年,哎,当年的事情,当真是刻骨铭心。”韩越摇了摇头,看着符菁这架势看来今日她不追问出个究竟是不会罢休了,看着自己妹妹这般认真的样子,韩越想起当时与杜若相遇和相处时的一切,那时的杜若还当真是一个美丽又十分有趣的女子,而且还是个奇女子,想着过往,韩越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还记得当年我失踪了一段时间吗,其实那段时间我受了重伤,又跌入了修仙者所说的幻境之中,本来以为已经毫无生还的可能,却让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遇见了她,当年,我身上浑身是伤,挣扎逃跑的时候,进入了一个所谓的幻境,在那幻境之中一半是百花盛开,花鸟虫鱼皆有,另一半是犹如荒漠一般炎热,我进入时正身处那一半炎热之地,本来就已经十分的虚弱,妄想着进入另一半,却怎么挣扎向前都进不到那一半十分美好的地方,最后我昏倒了,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刻我被一双手给接住了,在我闭上眼昏迷的那一刻我看见了一张很好看的脸,那张脸的主人便是杜若,杜若救下了,还给我敷药,我醒了之后,见到的人便是杜若,我觉得我好想在哪里见过她一般的熟悉,可是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十分戒备,走哪里都防着她,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个女人十分的奇怪,懂医术,什么蛇虫的她都不怕,甚至直接伸手去抓,当时我觉的这个女子是那般的有趣,当时我觉着很奇怪,一般的女子,光是见着男子与其贴的近些都会羞涩起来,可是她却丝毫反应都没有,面不改色的给我上药,甚至还因为我贴的太近直接给了我一巴掌,在那个幻境中,我们俩就像换了男女一般,她来保护我,因为那个幻境之中有所谓的魔兽,虽然没有攻击我们,但是实在是不安全,最后我们想尽办法出幻境,在那个幻境之中我们相互扶持,相伴相依,我甚至产生了一种感觉,若我离了她我该怎么办!”
哥哥这般绘声绘色的讲,符菁都能够想象到当时的画面,她甚至开始同情里面的魔兽起来,别说那些魔兽想动手,就算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恐怕也是不敢动他们俩一丝一毫,且不说他们俩那一个神尊一个魔尊的身份,就他们俩灵魂上的压制都已经能将魔兽给镇压的不敢动了,符菁摇了摇头,微微的往旁边看,嘴里轻声的絮叨着:“你们俩,一个神尊个魔尊,一个母神转世,一个天魔转世,哪个不长眼的魔兽敢碰你们一下,简直不要命了!”
韩越还处在回忆当中却听见了自己的妹妹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虽然没听清楚,但是还是很疑惑,便凝眉看着符菁询问:“蕊儿,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可是哥哥,最后你为什么和杜若分别了呢。”韩越这么一问,符菁瞬间回神,慌忙的摇着手解释着,幸亏自己的哥哥没有听清楚,符菁看着自己的哥哥有些心虚的问着自己的下一个问题,哥哥前面说他和那杜若相处的那般的好,可是最后为什么两个人却分开了,而且还变成了现在这个相看两无言的样子,符菁继续追问着。
说起这个韩越心中便开始酸涩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从刚才回忆着那些美好的场景而缓缓流露出带着美好和幸福的温润的笑容渐渐变得悲伤起来,韩越的神色便的悲伤,当初的确是他做错了,是他先离开,是他许诺了,却首先选择了背叛,是他给了期许却让她渐渐的绝望,韩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还有事没做完,若儿为了带我出幻境,受了不少的伤,我本想陪着她疗养的,可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我说过了让她等我,我会很快把事情做完,就会回到她的身边,可是谁知道世事无常,这一去便是许多年,若儿对我的误会也就越来越深,以为是我被她救了出来之后就抛下了她。”
“哥哥,这就怪你自己了,若是我,别说不原谅你了,在再次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一定会躲得要多远有多远,要你找不着。”原来是哥哥先抛下了别人,也是这杜若姐姐过于温婉,若是她和鸾音的性子,不得找到哥哥先打一顿再说,符菁叹了口气,怪不得自己一向骄傲的每次在杜若的面前都直接从一头血性十足的狼,直接变成了温顺的羊,原来一直都是哥哥的错,这就怪不得比人杜若今日不给自己的母亲面子了,就哥哥的话中来说,这杜若为了能带哥哥出幻境受了重伤,一个女子就算是受重伤也要护着男子,那就是动了真情的,是哥哥撇下了别人,幸亏自己的母亲不知道这些,母亲今日也没有底气和勇气上门去提请,符菁站起来拍了拍自己哥哥的肩膀:“哥哥,这便是你的不对了,难怪今日咱们母亲去提亲的时候,杜若的脸色会越来越难看,我想若不是那个鸾音出来打圆场,恐怕杜若当时就跟咱们母亲甩脸子了。”
这事情的确是他的错,当初他也不知道她是国师的师妹,当初他离开之后的第三年他专门去那幻境附近找过她,可是她就像是和那幻境一样消失了一般,无论韩越怎么着都找不着她,最后第一次重逢还是在陛下的宴会上,她跟在国师的身边,陛下说那是国师的小师妹,之前受了重伤,被国师接入皇城,养了三年才养好,那是他去找她,向她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可是她就把他当成陌生人一般的对待:“我是一心非她不娶,可是现在还没到时候,当年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必须得把这些事情做完了,我才能抛开一起向她求亲,在此之前,我们都得等。”
等,这是女子最忌讳的一个词,自从鸾音闲的没事的时候用传心术给她讲那些她在那个司命上仙哪里看的那些戏文话本子里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那些女子大多都栽在了这么一个等字上面,从那时起,符菁便对这个词深恶痛绝,若是哥哥再这么执着,伤了杜若的心,那便是哥哥无论如何再挽回也是没用了:“哥哥,妹妹劝你一句,别太自以为是,你所谓的等,只是一刀刀划在别人心上的日子的刻度,终有一日伤痕累累的时候,便是你悔之莫及的时候,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说完,符菁瞬间就后悔了,她这是在干嘛,这不是在劝自己哥哥追回杜若吗,自己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啊,符菁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懊悔起来,看着自己哥哥越来越悲伤的神色,她很希望自己哥哥,现在误会了,然后觉得自己错了不应该再靠近杜若了。
可是韩越怎么想,符菁又怎么会猜的全中呢,韩越低下了头,其实符菁说得没错,若是继续让杜若等下去,恐怕他和杜若之间会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他自己,也并不是儿女情长能够替代得了的,来日方长,以后杜若会理解自己的:“妹妹,你说的对,但是,这件事情,我必须做,若不做便是此生最大的孽债!”
“可是哥哥,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
韩越面对这符菁的询问,陷入了沉默,再也没有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书桌上的那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