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南惊愕地注视着跪伏在蒲团上叫花子似的教徒,他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自己离家时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任星。
当年的任星,二十出头,小伙子生的浓眉大眼,中等身材,穿戴整齐,待人热情,聪明能干,是村子里人人夸赞的好后生。
而今的任星,乱糟糟的长发和络腮胡须上沾满了柴草和垃圾,一脸乌黑的污垢,两只眼睛呆滞无神,脏兮兮的双手,赤裸着双脚,身上衣不遮体,骨瘦如柴,衣服褴褛而肮脏。如果在大街上遇到,只能让人认为,这是一个落魄的乞丐。
任星仿佛没有听到有人来到了他的屋内,口中仍然念念有词,在不停地祷告。
“任星大哥!我是当年的小南,来看你了!”肖楚南说道。
任星依然如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口里传出的微弱的祷告声丝毫未停。
“任大哥,是我,我是小南,你能不能停下来,和我说说话?”肖楚南再次说道。
任星毫无所动。
霍地,肖楚南举目注视着墙壁上仲神教教主的神像,他的双目中喷射出两道仇恨的怒火。
肖楚南举步上前,伸手抓着神像,一把撕扯下来,三把两把,将神像撕的粉碎,扔在地上。
“你!教主!教主啊!弟子罪过,没有保护好您的神像,弟子该死!该死啊!”
任星见神像被毁,愤怒地瞪了肖楚南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地上神像破碎的纸屑,放声痛哭。
“教主啊!弟子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任星的声音嘶哑,犹如乌鸦的叫声般刺耳。
一不做二不休,肖楚南干脆一把掀翻供桌,香炉摔得粉碎,上面的贡品摔在地上,到处乱滚。
“你!你赔我神像,赔我香炉和贡品!”任星跪爬到肖楚南面前,用手抓着他的衣服,一边摇晃着,一边大声地哭喊着,看样子,比死了亲爹都伤心。
“任大哥,仲神教教主我认识,是一个冷酷无情,凶残暴虐的家伙!仲神教是一个邪教,你不要执迷不悟,毁掉自己的一生,你还是打开大门,回归到乡亲们中间,过正常人的生活,这才是正路!”肖楚南大声劝说道。
“小兔崽子,你撕毁了教主的神像,还敢辱骂教主,辱骂仲神教,我跟你没完!”
任星怒吼着,突然一跃而起,骤然间,他的手里多了一口寒光闪闪的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速地向肖楚南的心窝恶狠狠刺了过去。
肖楚南万没想到,任星竟有如此身手,他手中的短刀隐隐散发着一股血腥的气息,发出铮铮的震鸣。
肖楚南知道,这是经常杀人的凶器才有的气息。而刀鸣之声,也只有刀主内力达到相当火候,方可发出如此震鸣。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任星的突袭非但肖楚南未曾料到,他身上的报警器也未察觉,直到任星的短刀刺出,方才发出警报。
近在咫尺,肖楚南已然躲闪不及,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肖楚南消失已久,刚刚恢复的麒麟臂突然爆发出了强大的威力,竟然在肖楚南毫无意识之下,本能地挡在了身前。
“嘡!”
刀臂相撞,闪烁出一团耀眼的火星,肖楚南的衣袖被刺开了一个破洞,而他却未受丝毫损伤。
任星见一刀落空,第二刀又闪电般刺了过来。这一刀来得更加凶猛极速,招式恶毒,刀锋所指之处正是肖楚南的咽喉。
凛冽的刀芒闪烁着夺人二目的寒光,煞气逼人,令人生畏。
然而,此时的肖楚南已然有了防备,他在惊喜自己麒麟臂恢复如初的同时,再次挥起了手臂,硬生生砸向任星的短刀。
“嘡!”
房间里再次爆起了一团火光,肖楚南的麒麟臂竟然将任星的精钢短刀砸为两段,刀锋飞射而出,插入了屋顶。
“啊!”
任星惊叫一声,突然凌空飞起,破窗而出,落在院子里。
肖楚南此时已然察觉出任星绝非寻常仲神教的信徒,而是一个凶残的杀手。他岂能就此放过,于是,肖楚南身如飞箭,随后从破窗口内亦穿跃而出,双足刚刚落地,身前便掠起了一片光华,寒风凛冽,杀气迷空。
“不好!”
肖楚南惊呼一声,慌忙施展青翼蝠王韦一笑草上飞的绝顶轻功,足尖一点院中荒草,凌空斜掠,飞射出丈外。
双脚刚刚落地,肖楚南的手中便多了一口电光长苗宝剑,他手掐剑诀,拉了个白鹤亮翅的架势,注目向任星望去。
肖楚南惊愕地发现,此时的任星竟然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方才还痴呆呆的双目此刻却目珠血红,喷射出咄咄逼人的犀利寒光,头上肮脏凌乱的长发根根挺立,胡须也如同焕发了朝气,不停地在他的颌下微微颤抖。
任星抖落了褴褛的上衣,露出了只包着一层皮囊的骨架。
他瘦骨嶙峋的手里,紧紧握着一口宽大沉重,冷气逼人的长剑。
“任星,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有如此高强的武功?”肖楚南问道。
“哼哼!”任星冷笑了一声,对肖楚南说道:“肖楚南,你几次三番破坏教主的好事,教主早就对你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没想到你小子的命挺硬,无论是派出杀手还是在酒菜中下毒,都没有达到目的。其实那也并非是那些教徒无能,而是你太狡猾了,再说,也是因为我没有出马,不然,你早就死去多时了。
今日,我接到教主法旨,让我在此杀掉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天意,该着你死在我的手里!肖楚南,我的巨蟒重剑就是专破你的长苗宝剑的,希望你好自为之,看剑!”
话音未落,任星已经挺剑,直向肖楚南的胸前刺去。
任星瘦弱的手臂擎着那口巨大的重剑,令人看着非常不协调,但是,重剑在他的手里却如一根轻飘飘木棍,挥洒自如。
巨剑携裹着凛冽的狂风,发出一阵阵雷鸣电吼,如声声冤魂的哀嚎,令人闻之骇然。
庭院内的荒草被飓风卷动,摇摆飘舞,猎猎作响,残肢败叶漫天飞舞。
肖楚南身处狂风的中心,长发飘飘,衣袂猎猎,他突然暴喝一声,“哈!”举剑向巨剑迎击过去。
“咔!”
两柄宝剑在空中相遇,爆发出一团暴烈的火焰,发出钢铁断裂的轰鸣。
肖楚南和任星同时退出数步,举目向自己的宝剑望去。
“啊!”
两人惊愕地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