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央讪讪地笑了笑：“不必了，不必了。”
“好了，我们说正事吧。”楚怀瑾咳了两声打断了他们没营养的对话，“初冬，你梦里具体梦到了什么？”
元央大致将梦里所经历的事情告诉二人。
楚怀瑾食指轻扣着桌面，他说：“我们本来是要离开的，但是有村民希望陛下去看看她们身患癔症的丈夫，见了几人后，我们想此事并非如我们想的那般简单。你昏睡的这些天我带人去挖了更多尸骨，虽然有些尸体已经腐败，但是他们和你所说的魏辛有相似的症状，大片的青紫还有挠痕。”
元央说。“我想魏辛或许是个突破口。”
“大夫。”楚怀善缓缓吐出两个字。
元央努力回忆着梦中魏辛弥留之际的嘴型，“dai”后面确实跟了一个字，当时她陷入悲伤中以为他只是长出一口气，没想到是个“夫”字。
楚怀瑾说：“如果真的是‘大夫’，要么是这个大夫查出了病因所在，要么是魏辛在生病的时候给大夫留下了什么东西。”
“信！”元央和楚怀善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那个关键词。
元央所经历的故事里丫鬟说魏辛写了很多信，但是在云娘死之前都没有看信这个动作，那么极有可能是魏辛把信托付给一个大夫给云娘。而云娘浑浑噩噩中错过了“大夫”这一信息，第二天就直接自尽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三人都噤声不再谈论此事。
“是我。”门外传来叶拂景的声音。
“进来吧。”楚怀瑾说。
叶拂景和袁满风尘仆仆地进了屋。
“元央你醒啦，我们有新进展了！”袁满一进屋看见元央半靠着床，便兴奋地跑过来试探她的额头温度，“也不烧了。”
元央拍下他的爪子，笑道：“你一身寒气扑过来又要让我着凉。“
袁满没心没肺地拉过她的手搓了搓：“分明是热的。”
元央瞥见楚怀瑾的眼眸暗了暗，赶紧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叶拂景比袁满靠谱，他坐下泯了一口茶，缓缓道：“那个故事我们得知了后续。”
元央一愣，云娘和魏辛两个主人公都死了，接下来的后续莫不是……
叶拂景继续说：“上次我们说到观音村开始莫名其妙地得怪病死人，村里请和尚道士来做法，他们说因为观音灵女触犯佛家清规戒律，所以天降惩罚给村民。我和袁满今日到附近寺庙找到了那个和尚，也知道了当时的解决方法。”
“什么方法”楚怀善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叶拂景缓缓道：“挫骨扬灰。”
袁满也忍不住了：“对，就是挫骨扬灰。那些村民们把云娘看做十恶不赦的罪人，他们把她尸首挖出来，用火烧成骨灰。又用什么锁链坛子装着她的骨灰埋在了村口的梨树下，要她永生永世不能轮回转世，只能给观音村赎罪。”
楚怀善对灵异神怪及风水也有些研究，他说：“那棵梨树位于山北水南之地，是极阴之地。你所说的锁链坛子应当是锁魂罐，用寒铁制成锁链，将人骨灰制成的罐子封锁，用来封印压制邪灵最好不过。”
元央觉得自己可能进错了游戏 ，这真的不是一个仙侠灵异类游戏吗，为什么当今圣上一本正经地在科普奇奇怪怪的法器。不过她还是发现了华点：“这个罐子用什么人的骨灰最好？”
袁满惊讶道：“许兄，你以前傻乎乎的，没想到现在如此机敏过人。我都憋了好久了，你们知道吗？我和小侯爷本想去魏辛墓那里找找线索，却意外发现早有盗墓贼光顾过了。然后小侯爷在我耳边阴森森地说你猜装云娘骨灰的坛子是用谁的骨灰做的？当时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吓死我了。”
元央也觉得脊背发凉，不禁心中暗叹有时候人比鬼都可怕。云娘几乎是为观音村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得不到一句嘘寒问暖就罢了，死了都要背上罪名被火焚。
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做梦可能和梨树下的骨灰罐有关，那日她在树下逗留了一段时间。原来游戏里还给自己设定了一个隐藏buff啊。
楚怀瑾又把信的事情告诉他们二人，不过只字未提元央做梦的事情。很久之后元央问起时，楚怀瑾说：“我也并非不信任他们，只是迷信思想要不得。”
几人将现在的线索整理了一下，决定第二日便去镇上寻找那个救治魏辛的大夫。
夜幕降临，元央躺在床上，敲了敲许晚秋。
现在她们的状态是平日人前由元央的意识主导身体，人后由许晚秋主导身体。
现在她们正在用脑电波说话。
元央说：“晚秋，之前你能看见那个梦境吗？”
许晚秋说：“不能。我感觉睡着了过了一瞬间就醒来了。”
元央刚醒来时面对一屋子的人，来不及伤春悲秋就开始头脑风暴，现在休息了才开始觉得怅然。她说：“我觉得我在梦境里生活了漫长的好几年，那个梦境太真实了，有时候我甚至能感觉一秒一秒地在度过。我可以感受到云娘的情绪心情，也能感受到食物的美味，甚至最后自尽的时候还有点疼。唯一让我觉得有违和感的是，我能感受这些，但是却没办法把那些东西转化成自己的，就好像一个演员在演戏……”
“秒是什么？”温柔无害的声音如此问。
“……”元央心中的感性情绪瞬间它就被驱散了。
“秒是一个时间度量单位。比如我说‘咚’‘咚’，响一下就是一秒钟。它比时辰还有刻更细微一点。”
小女孩天真无邪的问题打败了元央，心中的怅然一扫而光。有些问题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有时候糊涂一点也未必是坏事。很多事也许当时想不明白想不通，但是偶然某个时刻就会突然想明白。
元央自认为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于是裹着被子沉沉睡去了，却不知屋外的梨树上一直有一个人随时准备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