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孔雀精(观音村完结)
昭昧2020-07-28 22:563,262

  袁满气愤道:“纵然如此,你也不该不顾及他人性命。”

  魏无“嗤”笑一声:“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懂什么?断人生计才是取人性命。你问问观音村那些人,他们是愿意饿死还是病死,他们真的愚昧到完全猜想不到矿有问题?他们想到了,只是他们不敢认,只能自欺欺人地说是天降惩罚。怎么,现在银子赚够了,终于知道要命了?”

  这话将在场之人的脸打得生疼。当年官府派人到观音村协商开矿场时,一开始村民们都是拒绝的。可是后来灵女不反对,再加上巨大的诱惑,这矿场就办起来了。

  村民们里也有聪慧之人,不是没有想过这矿有问题,可是面对生计的难题来说,或许铤而走险更实际一点。后来的一些人可能抱着我去做几天不染病这样的想法去,但是当他赚取的银子越来越多时,他就会生出一种我再做一天应该没问题的想法,于是明日复明日……

  叶拂景说:“你身为县令,自当该为所管辖的百姓谋福祉,你即已知情,但为了政绩和暴利密而不发,实在可耻。”

  魏无闻言,匕首靠近了他的脖颈,划破了一点麦色的皮肤:“小侯爷如今为鱼肉任我宰割也敢说出这种话来。”

  叶拂景看着他扭曲的面容,只觉得遗憾。许多年前,他与父亲初到此地见到他是在一农田,如今当初愿意为百姓生计亲下农田查看的官员已然完全变了一个人。

  “咻。”说话间,一支羽箭破空而来,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直直射入魏无肩膀。

  匕首应声落地,一旁的昭卫忙去制服魏无。

  百姓们在羽箭射出时,已经被惊吓的尖叫散开了,比起热闹,他们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命。射箭之人身形灵巧,混入人群很快消失不见,叶拂景想去追上那人,却被楚怀善拉住了衣袖。

  “这里还需要你善后。”他木着脸,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叶拂景的眼眸中出现一层模糊的水雾,最后还是道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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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惩办朝廷命官不是小事,关闭一座矿场更不是小事,不管是上报朝廷,还是与州府官员周旋,以及对更多细节的调查都需要时间。

  楚怀瑾一行人没有再耽搁时间在这里,只留下叶拂景料理余下的事情,其余人又继续沿着江往南行驶。

  元央看着逐渐远去的观音村,脑海中关于那个爱情故事的记忆也逐渐淡化。这个故事里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没有一个人无辜,也没有一个人不是受害者。

  有时候她会想,陆氏是真的为了报复村庄,还是也见过魏辛死前的模样而选择让他们少受点痛苦。毕竟她曾经是那样一个明亮通透的存在,仿佛一束光照亮过那个看似受观音庇佑却活在黑暗里的女孩。

  她也会猜,当初魏辛是如何瞒过魏无让大夫把信带出去;那大夫又经历了什么最后选择把这些东西深埋地底然后远走他乡。只是这些疑问已随着那些人的逝去而永远成了迷。

  “你是没见,那陆氏死时,天空乌云密云、雷霆欲来,她脖子上的血当时‘刷’的一下飞溅出来。初冬兄就在旁边,那血直直地就往他脸上飞。说时迟那时快,端王殿下一个回旋抱住了初冬兄,用衣袖为他挡住了那扑面而来的鲜血,好一段感天动地兄弟情。”

  听到这里,元央“噗”的一声把刚喝进去的茶水喷了出来。

  她忙放下茶杯和尹钰说:“我不是,我没有,他在胡说。”

  楚怀瑾手里拿着一把纸扇敲了下袁满的头:“说重点,没了拂景你这都偏到哪里了。”

  袁满“嘿嘿”两声,和元央解释道:“你不知道,之前我们在国子监读书时,我和叶拂景可是出了名的话本二公子。别看他现在那副不爱多说话的正经样子,以前比我还爱说呢。”

  楚怀善在旁边闭目打坐,听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袁满继续道:“本来我以为这事情就结束了,乐呵呵地打算回来了。没想到初冬兄居然又发烧晕倒了。怪我当时浅薄,还说初冬兄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没想到,初冬兄这是为我们争取时间啊。”

  “他一睡睡了三天,你敢信?”

  尹钰与楚怀瑾并肩而坐,缓缓地品着茶,依然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很多时候都是笑眯眯地看着别人打闹,也就袁满能和他互动起来。

  他笑着说:“我不敢信。”

  “我也不敢信,但确实睡了三天,都吓死我们了。不过也算祸福相依,我和拂景兄去了一趟附近的寺庙,问出点东西。”

  “那和尚就会乖乖告诉你们?”

  “若是我怕是不行,你们也知道我老爹管钱管的紧……只能靠坑蒙拐骗,但是拂景兄有钱,他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香火给的足,总能张口。你猜我们问到了什么?那些愚昧的村民们竟然把灵女火焚埋在了大梨树下,后来我都不敢在那里坐了。”

  “也多亏了陛下和初冬兄艺高人胆大,居然敢半夜刨坑,没想到还真挖出了东西。”

  元央笑了笑:“陛下是真的懂风水,他测算出那里有我们要的答案。”

  袁满更震惊了:“陛下,你不是在装模作样、坑蒙拐骗啊。”

  楚怀善“呵”了一声,别过脸不理他了。

  袁满也不怕真的惹了皇帝,他们少年时期就在一块玩,即使楚怀善总没有好脸色,但是他知道这个人其实很少真正生气。他继续说:“你肯定不知道更绝的是什么?”

  “是我们的骨片。”元央如此说。

  袁满问:“用我们前几天吃完肉的猪大骨吗?”

  楚怀善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说:“那是朕专门用来占卜的鹿骨。”

  袁满更惊了:“那个真的是你占卜出来的吗?你能给我算算我何日娶妻吗?”

  “不能。”

  元央看着宛如多动症儿童的袁满和面瘫脸皇帝闹着,心里生出一丝遗憾,剧情的开始是楚怀瑾归京而不是在他们年幼的时候。她不曾参与过他们的过去,但是现在她有些好奇,好奇国子监时候的一群小豆丁每天学些什么;楚怀瑾是否和现在一样无论做什么都游刃有余、胸有成竹,是否也会有烦恼的事情;楚怀善是否一如既往地神神叨叨,偶尔气急了会做出一些可爱的小表情;袁满是否一直是吵吵嚷嚷,但是却粗中有细会体贴人;尹钰是否也做过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至于叶拂景,这一路上她听说了很多关于他过去的事情,是什么事情让一个古灵精怪活泼不爱学习的少年变成现在埋头苦读一心向学的读书人。

  不过,她又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也很好。此时,行舟江上,远离权力斗争,就在前不久凭着少年意气与智慧,还齐心合力救了很多人。此时此刻,不管真相如何,她第一次不再把这些人当做冰冷的纸片人,而是实实在在鲜活的生命,她摸着袖中藏着的匕首,无论如何,她没办法像之前那般毫无心里负担地去插入楚怀瑾的胸膛。

  “多谢。”她听到那个人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如此说,他感谢她拦下袁满将他的事情讲得天花乱坠。没有一个帝王不忌惮自己的兄弟,而且这个兄弟曾经还是皇位的候选人。

  其实,元央和皇帝的计划也并非即兴,而是因为楚怀瑾临走前告诉她,上次他们所见的黑色石块在调查过后发现并非是铁,至于其他还需详加调查,但他不希望再出人命。

  这个人总会未雨绸缪,他做事仿佛是在下一盘棋,每一步都精心计算。别人在走一步看一步时,他已经总览全局,将一切掌握在自己股掌之间。然而,他又和那些精于算计步步为营的人不一样,他活的很随心,那些需要耗费心神思考的事情仿佛只是茶余饭后用来消遣的东西罢了,他有着那些人没有的豁达与通透。

  元央心中暗叹,难怪是男主,虽然和皇后结局各种BE,但是本身金手指真的很大,人格魅力真的很强。

  “这是欠条,你按个手印。”楚怀瑾又说。

  元央被他的低音炮震得耳朵痒痒的,突然缓过劲来,忙接过楚怀瑾手中的纸条:“一千两银子?”她觉得自己不是很有概念。

  “我祖父一个月俸禄有多少?”

  尹钰作为户部尚书之子,对此十分熟悉:“一百两。”

  元央有点晕,她咬着牙问:“殿下,你不觉得你要的有那么一点点多?”

  袁满插话道:“殿下都问你要少了,不说料子,单说刺绣,你穿的那件衣服乃是七十个宫中顶尖绣娘绣了一年才绣好的。”

  楚怀瑾说:“都是珍品,算的并不贵,之前还污了一件,两件才一千两。”

  元央更加愕然:“您衣柜里最便宜的多少银子?”

  “也就几百两吧。”

  元央痛心不已,再给她一次机会,绝对不会为了装个得道高人而穿楚怀瑾的衣服,还挑了最华丽丽的那件。突然背负的巨债,让她开始怀疑人生,楚怀瑾真的不是一只白孔雀变的吗?

继续阅读:第二十章 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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