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升魁，你知道我刚才在车上是怎么醒的吗？”谢九望没有回头，声音平常惯有的清冷，听不出情绪。
“啊？不是被那个大哥喊醒的吗？”张升魁其实挺无语的，自己睡觉又不睁眼睛，怎么能知道他是怎么醒的。
“因为你在我耳边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九哥，我以后再也不试探你了’。”没有回头，谢九望说完就进了苏氏的大楼。
左胸口剧烈的一痛，那想要跳出来的心脏似乎在提醒张升魁追上去。
一路小跑，终于在大厅处追上了谢九望，不知道如何开口缓解尴尬，张升魁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打量门口的优秀员工墙，看了半天，他“咦”了一声，说道：“怪了！”
“与你的梦相比，哪里怪了？”谢九望问道。
没想太多，张升魁回道：“这里怎么没有高青雪的照片啊！”
“你觉得像苏家这么善于炒作的企业，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你没找到她，可是她却一直都在看着你啊！”
顺着谢九望看过去，张升魁吓了一大跳，大厅内里靠着电梯的地方，居然摆了一张香案，上边是高青雪的大幅遗像，它的前边是一个好大的香炉，还特意做旧成青铜的样子。
“九哥，把遗像放在这里，他们不害怕吗？”被刻意放大后，高青雪本来灵动的大眼也让人觉得空洞可怖。
“他们要是怕的话，还能有今天的苏家吗？来都来了，我给青雪上一柱香再走吧。”和那次祭拜阿婆不同，这一次谢九望根本没有让张升魁动手的意思，他站了很久，不知道在心里和她说着什么。
“走吧，我们去楼上看看。”因为是周末休息，所以一按，门就开了，就在他们准备上去的时候，身侧有人开了口。
“学长！我也想和你们一起查案！”
听到了这句女声，谢九望快步走到了遗像面前，果然，那里边的女孩眉眼如生，正是高青雪的魂魄！
似乎是十分激动，谢九望隔着玻璃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说道：“好，学长这就抱你上去！”
“学长！这里边的监控都是开着的，你这样举着我的遗像太显眼了，要不然，找个什么让我附在上边？”高青雪面露担忧。
“你能附在什么上边？”谢九望四处打量，看看有什么趁手不起眼的东西。
“学长，”高青雪顿了一下，说道，“我比较弱，除了自己的遗像就只能附着在人身上了。”
“那你就附着到我身上吧！”谢九望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掌伸了过去。
“学长，别！”话音刚落，就看到遗像右侧半面恢复如常，只有左侧的脸露出惧怕的表情，她的声音也变得虚弱起来，“学长，你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散着金光，它好似能吞噬我一般，我害怕。”
“那？”谢九望沉吟了一下，就把眼神放到了张升魁身上。
没等他开口，遗像里的高青雪就怯怯地对张升魁说道：“那边的小哥哥，你能让我附在你身上吗？”
张升魁没有回她的话，僵硬地回头，看着谢九望，似乎是等着他的决定。
只见谢九望把手伸进衣袋，摸索出了一个本子，从中翻出一张纸来，对着高青雪说道：“他胆子小，你别难为他了，来这里吧。”
这是张升魁第一次看见魂魄哭泣的样子，丝丝渺渺的白色轻烟从高青雪眼角飘出，散在相框中，霭霭沉沉。
谢九望拿出的，是那年毕业时，高青雪藏在送他的一本书里自己的小像，虽然两人已经阴阳相隔，但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已被知晓，也算是了却了些许遗憾吧。
张升魁一直都没有说话，谢九望以为他是被高青雪吓到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没开口，就听张升魁说道：“九哥，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等电梯上到十七楼，谢九望才缓缓说道：“有，有问题么？”
张升魁冲着他傻笑了一下说道：“没有。”
刚才虽然只有一瞬，张升魁看到电梯的一角上，是几个用水凝结出来的字——“别信她”！
而那里，正是刚才谢九望梦中站立的地方。
当高青雪提出那个建议的时候，虽然明知道危险，胸口的平安扣也发烫了，可是他没有反驳，也没有逃跑，只是想看看谢九望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加上后来那句坦荡的回话，让张升魁肯定了一件事——他于九哥，怀疑就是侮辱。
和刚才梦中不同，这一次高青雪很安静，张升魁意外发现，原本应该出现在一楼的鱼缸居然换在十七楼，还恰好是布置在那亮着灯的屋子周围。
门上依旧贴着那两道符纸，这一次张升魁没有大惊小怪，一马当先就要推门进去。
“不要！”谢九望从后边拉住了他的衣领，沉声说道，“你没有看到那咒符吗？那东西感觉十分古怪，你且把拂尘唤出来防身。”
“九哥，你仔细看看，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咒符，是程序员无聊搞着玩儿的！”张升魁随手指过去，刚好碰到了那咒符，感觉指尖一麻，一股极大的吸力从那咒符中蔓延出来，好似要把他吞进去。
慌乱地舞动着空闲的左胳膊，过了半天也不见拂尘出来，张升魁绝望地发现，原来只能用右手召唤那宝贝。
看着他吓得五官皱成一团的脸，谢九望冷哼道：“现在还玩儿不玩儿了？不给你吃点苦头，我看你永远也长不了记性！”也不动手，就那么看着他。
忽然，张升魁浑身一震，用力地攥住左手，恨声道：“高青雪，你为何要害我！”
话音刚落，张升魁的身体迸发出一股极大的力量，他挣脱了那咒符带来的束缚，但情况却不乐观，他像疯了一般在地上打滚，也不管右手指尖流出的鲜血，只是搓弄着两只手。
看到张升魁疯癫的样子，谢九望下意识地摸出高青雪的小像，那上边哪还有半分魂魄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