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敢污蔑本王？”
李泰面色一惊，朝长孙湛大喝道。
但砰的一声响，一个镇纸被李世民摔在殿前，顿时摔得粉碎：“给朕闭嘴！”
一时间，朝堂上的每个人都跪倒在地，口称陛下息怒，长孙湛也急忙跟着跪下，旁边的萧太医虽然跪倒了，但还依然举着胳膊，几处有红点的地方变得更红了。
好在李世民将明君的风范发挥得淋漓尽致，朝堂上安静了片刻，李世民依旧愠怒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给萧从安搬个座位来，好生照料着！”
“谢陛下！”萧太医立刻谢恩，坐在宦官送来的椅子上。
也不管哪怕魏征都在扶着椅背站着。
“长孙湛，你继续说，到底和李泰说了什么！”李世民又问。
于是长孙湛便从第一次和李泰见面开始讲起：
“起初，臣获得陛下夸奖，魏王殿下便给臣送了九十九箱白菜，为臣道贺。”
“嗯，这个朕知道，你只讲，昨日去听福楼都做了什么！”李世民又道。
“好，好的。之前魏王殿下就和臣说，他不能人事，臣觉得是他太胖了的缘故，所以，臣就给魏王殿下拿了药，昨日送到听福楼去，果然，药到病除，殿下连御八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长孙湛道。
李泰立在一边，已经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威风，瞪着眼睛看着长孙湛，气得呼哧呼哧的，喘得像个风箱。
好在殿上都是稳重的老臣，以及刚刚被抓住谋反的李承乾，并没有一个人笑。
就连萧太医，此刻也紧张地盯着自己的胳膊，像是没听见长孙湛在说什么一样。
“父皇，儿臣想要问长孙湛大人一事。”李承乾突然开口。
“问。”李世民说。
于是李承乾便转向长孙湛：“既然你说给魏王拿了药，那，药呢？”之后又在长孙湛回答之前讽刺地道，“可别说是全都给魏王用了，自己手里什么都不剩！”
长孙湛假装翻口袋，实际直接进入仓库。
“系统，有印度神油吗？有伟哥吗！不要包装，拿唐朝能用的那种，我要最便宜的！”
系统旋转起来：
【亲亲，印度神油药膏版，简易包装，备注，无说明书，兑换点数：8点！】
长孙湛也顾不得讲价，直接道：“兑换！”
之后，他离开仓库：“药就在这里，殿下要不要试试？”
说着，他拿出一个黄色的油纸包，打开之后，一股刺鼻的味道散发出来：“外用即可，立刻起效。”
“这种东西，你竟然也能拿到陛下面前，有辱圣听！”魏征颤抖着手指，指着长孙湛。
长孙湛立刻躬身：“魏大人教训得是！如果不是魏王殿下叫臣帮忙，臣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啊！其实臣觉得，魏王殿下的困扰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减肥就可以了，用这种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啊！”
魏征冷笑一声：“你的意思倒不是你惑乱皇子，倒是魏王殿下主动找的你？”
原本这句话之后，常规大臣的做法该是叩头谢罪，但长孙湛却一个箭步，直接窜到了长孙无忌身后，冤枉地叫道：
“魏大人说得对啊！我一介臣子，若是魏王殿下有什么要求，哪怕让我去摘天上的星星给他，我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啊！但我可是长孙家的人，只是帮忙做殿下要求做的事，别无他想！”
一席话掷地有声，朝堂上再次陷入寂静。
还好李治不在，不然他此刻肯定是要当场喷出来。出卖长孙家的时候说得那么义正辞严，结果现在能利用长孙家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躲到长孙无忌身后了？
长孙无忌此刻也不得不开口：“是啊陛下，臣虽然教子无方，但臣保证，长孙家是绝对不会参与到皇储的斗争中的！陛下，您是知道老臣的！”
“嗯，这个朕知道。”李世民的声音缓和了些。
“父皇，儿臣，儿臣真的冤枉……”李泰的声音里几乎带了哭腔，“儿臣真的没有提出这个要求，那长孙湛拿的东西定然不是什么治疗，治疗那个的药！”
“正好萧太医在此，鉴别一下，不就好了？”李世民直接道。
长孙湛立刻把药拿到萧太医面前，但心里却是忐忑的。
印度神油治疗那方面的问题，本来就是靠过度宣传，压根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萧太医接过闻了闻，之后又伸出一根手指沾了沾，放进嘴里，品了一下味道，回答道：“这东西看起来的确是……对不能人事有效果的，只不过，具体效用每个人不同，需要亲身试试才知道。”
“你……你们都冤枉我！我现在就给你们证明，我可以！”李泰突然一边大叫，一边开始解自己的外袍。
长孙湛目瞪口呆，完美诠释了‘我当时人都傻了’的状态。
几位老臣也是一样。
就连李世民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好，李世民身边的大宦官挥着拂尘，叫其他几个小宦官一起冲上来拦李泰：“殿下，请您不要御前失仪啊！”
“把他给我拖出去，冷静了再回来！”李世民怒吼。
李泰被拖了出去，嘴里还大叫着冤枉。
“好了！都不要再胡闹了！把那个东西收起来！”李世民一挥手。
长孙湛急忙把他的印度神油藏进袖子。
“父皇，不管长孙湛和四弟到底有什么交情，昨天必定是他前往听福楼，两人密会之后，才有人污蔑儿臣谋反的！”李承乾道。
长孙湛继续躲在长孙无忌身后，只露出一个头来：“你别仗着自己是太子就血口喷人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本就是太子，自己行得正坐得端，谁会污蔑你谋反？”
“你……”李承乾捂着胸口，差点被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的确是行得不正，坐得也不端，本来李泰找的人就已经被他买通，说他府里有甲胄其实本就是假的，李泰也堂而皇之地去京兆尹举报，之后找了人前往他府里大摇大摆地搜查！
这些计划，本来的打算就是让李泰到他府里，并不能查出甲胄，之后，他再向李世民禀告李泰陷害他！有谋储之心！
虽然计划很完美，但差就差在，李泰是一时起意，李承乾也是忙乱中思索出的对策。
他并没有告诉自己的两个亲信，一个是杜林，杜如晦的长子，之前因为斜眼和娘娘腔兰花指被长孙湛嘲笑的那个。
另一个则是贺兰楚石，‘交河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的女婿。
杜林得知京兆尹带御林军进了东宫，还以为谋反之事败露，急忙找了贺兰楚石，而贺兰楚石也急慌慌地拿了他岳父的令牌，带了兵前去救李承乾。
结果，直接被御林军扣下，抓住谋反罪名！
两人已经在昨晚就被审了个水落石出，只是长孙湛还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在最后的关头，李承乾一口咬定，是李泰私下里和长孙家一起密谋，想要暗杀他，所以他不得不反抗，不然，会被李泰直接杀死。
而长孙无忌则是一头雾水，表示他并没有和李泰有任何的交集。
但李泰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自身难保，于是他打算拉长孙家给自己垫背，说是长孙湛代表了长孙无忌的意思劝他的。
而此举只是希望李世民能看在长孙无忌的面子上，放自己一马。
“儿臣恳请搜长孙湛的身，以及，搜查长孙湛的别府，还有矿！”李承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为何？”李世民冷冷地问。
“儿臣怀疑，李泰在长孙湛的别府里私藏了甲胄！就算到时候查出没有，至少，也让儿臣死心！”李承乾道。
“好，搜！”李世民同意了。
立刻有侍卫总管带人出去，往长孙湛的别府去。
以及，两个宦官从台子上下来，朝长孙湛走过来。
长孙湛淡定地张开双手，之后又问魏征：“魏大人，我要脱衣服吗？会不会也算殿前失仪？”
魏征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两个宦官很快从长孙湛的身上搜出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长孙湛的自制钢笔，他要交给李世民的矿收汇报，以及，长孙湛昨天写的，治疗晋阳公主的计划书。
这些东西全都呈到了李世民面前。
看到这些东西，李世民一愣：“这些都是你写的？”
“回陛下，都是微臣亲手，在昨晚写的。”长孙湛回答。
李世民皱着眉。
此前长孙湛写奏疏，不管字有多丑，都是亲自写的，所以压根丑得没法看。
但没想到只过了这么几天，他让长孙湛临摹晋阳公主的字，结果长孙湛的字就变得这么好看了？
之后李世民又打开晋阳公主治病计划。
上面详细地写了病因，以及如果长孙湛的点刺皮试实验成功之后，要如何对晋阳公主进行测试，以及测试之后要如何后续维持。
这似乎就是很讽刺的事情了，李世民的两个儿子在闹谋反，都在指责长孙湛，而长孙湛却还在辛辛苦苦地想办法，治疗李世民女儿的病。
“这是什么？”李世民拿起那支钢笔问。
“陛下，这是臣自己造的，一种写字的笔，臣觉得，比毛笔好用，而且还便捷。”长孙湛道。
李承乾大叫：“胡说！你不要强词夺理，分散父皇的注意！这明明是你……”
“好了，住口！”李世民打断了李承乾，冷笑一声：“昨天，长孙湛在听福楼到底做了什么，朕一清二楚！”
长孙湛面色如常，实际却吓了一大跳。
李世民居然在那种地方都安排了人手？只为了监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
还是说，李世民为了监督他长孙湛，一直派了人跟踪长孙湛？
但李世民继续道：“长孙湛在李泰的听福楼里，除了风月之事，的确没做任何其他的事！”
话音一落，长孙无忌的表情也有点奇怪。
虽然没谋反，但逛青楼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而当着父亲的面让皇上说出自己儿子逛青楼……更是怪怪的。
而长孙湛也是一头雾水，难道李世民在想办法护着他？
但他觉得，侯君集这种，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重臣，在参与本次谋反事件之后，都会被行死刑，更何况他长孙家的一介庶子？
就算李世民卖长孙无忌面子，但也不会因此饶了长孙湛。
一瞬间，长孙湛突然明白了李世民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他不是从李泰的听福楼，而是从长孙湛的矿上得知的。
长孙湛昨天回到矿上，给矿工们讲了他去听福楼的见识，他昨天一副土包子第一次进城的得意样，满嘴都是里面奢华的布置，姑娘们有多好看，吃的东西有多美味。
大概李世民觉得，如果长孙湛是去和李泰谈谋反事件的，大概不会这么张扬地把这件事说出来。
但他只是没想到，长孙湛居然能这么没心没肺，且厚颜无耻！
李世民举着那两张纸：“这一份，是长孙湛的矿收报告，另一份，是他要计划怎么给你妹妹治病！你居然还在这里污蔑他？”李世民瞪着李承乾。
李承乾张了张嘴：“这，这不可能……”
“好了，等侍卫回报吧！”李世民往龙椅上一靠，便不说话了。
侍卫的动作很快，一转眼，侍卫总管便回到殿上，身边还带了一个人。
长孙湛一回头便认出，这人居然是他矿上的矿工，估计就是李世民安排在矿上的亲信了。
“启禀陛下，微臣已经查到了事实。”那侍卫道。
“讲。”
“微臣的确在长孙别府里查出了甲胄，但，这位矿工有话要说。”那侍卫一指身后的矿工。
“父皇，儿臣没有欺骗父皇啊！请父皇不要听小人谗言，直接将这长孙湛下大狱了事！”李承乾叫道。
李世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位矿工，是朕派到银矿上，为朕回报消息的。”
李承乾彻底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