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容瑾沉默了许久。
“相信她吧,”东方泠道,“那样的险境她都能化险为夷,在七个月内达到赤魂,我想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从蓝魂往后的每一次晋级的难度比之前面都要大上许多。”风容瑾摩挲着手里的玉簪,声音低而平稳,没有起伏,“从橙魂往后的每一步更是艰难,晋级时更是难如登天。”
“所以说,宫主是不信小筱筱能做到了?”绯靖将折扇一合,摇了摇头,“既然如此,还得麻烦小泠泠送我过去一趟,我直接将她带回来就是。”
“说的是,既然你如此担心,还是早早接回来的好。”东方泠也很配合的点头。
说罢,绯靖就要出门。
“慢着。”
清泠如碎玉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绯靖没回头,暗自挑起了嘴角。
“我相信她能做到。”风容瑾怎会看不出来绯靖这是激将法,“只是担心她罢了。”
“这个宫主你尽管放心,”绯靖抓住时机,“我打算留在那里知道她回来,有我和谢辞在,不会让她有事的。”
“谢辞办事十分妥当,”东方泠点头,“有他在,筱姑娘会没事的。”
“什么啊,还有我呢!我!”绯靖不乐意了,“小泠泠,我呢?我也很靠谱啊!”
东方泠才懒得理他,只将视线放在风容瑾身上,静静等他发话。
片刻后,风容瑾终于颔首道:“好。”
见他终于同意,绯靖和东方泠也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完,就见风容瑾起了身。
“墨蛟那里怎么样了。”
“尚在商谈,它对我们提的条件似乎不太满意,说是要再考虑一天,由它来提条件。”东方泠回道。
“既然如此不识抬举讨价还价,便不必多费口舌了,”风容瑾淡声道,“杀了取珠吧。”
留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风容瑾就直接踏出了房门,留下东方泠和绯靖,一时间无言。
“那墨蛟什么时候找到的?”绯靖问。
“一天前,在断天崖下的幽谷最深处。”
“那这不才商量了一天么,宫主为何……”
“左右是它自己作的,”东方泠的语气也很平淡,“早早的接受我们的条件,把灵幽珠交出来不就行了,贪心不足蛇吞象,杀了就杀了吧,也不必费这功夫。”
说完东方泠也走了,留下绯靖一个人风中凌乱。
那墨蛟是什么级别的妖兽?可是和朱雀齐名的!在断天崖下修炼了六百年,到现在终于开了神智,只怕再给它两百年,就能化成人形了,现在好死不死被云十一宫逮住了,说杀就杀了?
而且才商谈了两天不到,风大宫主就给它定下了“不识抬举讨价还价”的罪名……
绯靖摇摇头直叹息,云十一宫在世人眼中可是神仙一般的势力啊!这行为会不会传出去会不会影响不好的?
绯靖用扇子拍着手掌,片刻后灵光一现。
可不是这个理么?他今天带回了筱无玥的消息,看宫主这架势,那怎么可能还坐的住?只怕没立刻直接去五玄之境都算冷静了的吧?那墨蛟耽误了风大宫主找媳妇,可不是自寻死路么?
漱雨园内。
“大小姐,你怎么又在院子里吹风了,”清夏拿起披风给在廊下立着的女子披在肩上,“您才刚醒来没几天,切记要注意身体,可再受不得一点罪的。”
“我没事,只是总在屋里待着,不免烦闷。”女子转过身来,那端庄秀丽的面庞带着点点憔悴,比起从前已是消瘦了大半,不是李君瑶又是何人。
“大小姐若是闷了,我便去请示宫主,倘若宫主允了,清夏就带大小姐出去转转。”
“不必了,不必麻烦宫主,否则只怕以我的身体,又要给东方先生添乱了。”李君瑶摇摇头,只站这么一会儿,她就觉得身心乏力,双腿发软了,清夏连忙将她扶在椅子上坐着,添了一杯热茶。
“云十一宫的海棠,可真是美丽,见到这些海棠,倒叫我无端想起玥儿来。”
“是了,从前姑娘也很是喜欢海棠,总和大小姐一样,爱在院子里看花。”清夏想起筱无玥就觉得心中一涩,再抬头见李君瑶,不由得更是心中难受。
这个端庄温婉的女子,待她很好,一举一动无一不透着大家闺秀的姿态,说话即温柔又和善,总是噙着浅浅的温和笑意。
可她的眼神,太过悲伤,看云时悲伤,看树时悲伤,看花时悲伤。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哀戚,可她偏偏从未有过怨怼怪责的情绪。
“今日阿青来告诉我说,有姑娘的消息了,姑娘好好的,只是现在有事情不能回来。”清夏忍不住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她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对筱无玥是视作亲妹妹一样的疼爱。
果不其然,在听见她的话后,李君瑶的面上终于多了些开心的颜色,那眼里的悲伤总算是被冲淡了些许。
“那就好,那就好。”李君瑶像是喃喃自语,“玥儿这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大小姐……”清夏犹豫了一下,“你若是想知道些旁的事,清夏可以去打听的。”
“世界上没有李君瑶这个人了。”李君瑶只看着院中时不时落下的花瓣轻声道,“那些事情……再与我无关了。”
“是,清夏知道了,”清夏也不再问,“大小姐可饿了?不若清夏去做些桂花糕给大小姐用?”
“嗯,多谢你了。”
彼时在皇城的皇宫之中,身着锦袍的男子坐于堂下,而在正中央的位置,坐着一位身着黄袍的男人,在他的身边,同样坐着一位容貌极美雍容华贵的女子。
男人手里拿着一张丝绸制成的帛书,透过背面隐约能看见上面用墨笔写了些什么。
“君煜的野心可真是大啊。”良久,萧山才将手里的帛书一折,在桌上的蜡烛上点了扔进了铜盆里。
“居然想让我们监视云十一宫?”萧红叶黛眉轻蹙,“他们安的是什么心?”
“还能安什么心?”一侧坐着的男子正是巫魏泽,他一身华丽的锦衣,头上玉冠高高束起,那张脸依旧阴柔无比,只是在眼角却生了不少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