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霜看着进了王族宫殿就换了位置的偃师和另一个鲛人,心中微动,鲛人王族似乎就是姓偃,她朝秦流风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个猛游挡在两个鲛人身前。邓龙虽然不解还是站到了他们身后。
“鲛人族长,这么戏弄我们,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叶微霜看着那个和善秀气的鲛人笑了笑。
那个鲛人拦住愤怒的偃师问:“人族,连我的族人都不曾见过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没等叶微霜回答,邓龙撞开两人大步上前双眼赤红的质问:“你们拦着我去囚龙岛救我弟弟就是为了给一个什么事都没有的族长解毒?”
偃师上前弹出掌蹼里尖利的指甲就要划向邓龙:“放肆,不知好歹的龙族!”
鲛人族长上前按住偃师温柔的将他的指甲慢慢推回掌蹼里说:“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你们请你来做什么以及……这个龙族的兄弟在哪。”
“这并不难猜,人族记载过鲛人族长姓偃,而鲛人族又极其重视同族不可能发生动乱,偃师言语间对你多有恭敬,一个王族都尊敬的人是谁呢?自然就是那个久病缠身的族长了吧!”
叶微霜也把邓龙拉到身后微笑的看着他说。
鲛人族长拍了拍偃师的肩膀转身走向宫殿的长廊里,轻声道:“千年来你是第二个猜中我是谁的人了,人族,你很聪明!不如你再猜一猜我请你们来的缘由吧!”
偃师狠狠瞪了一眼他们,挥手让其他护卫出去后,就恭敬的游在鲛人族长的身后不再吭声了。
叶微霜也不在意,拉着两人慢慢的游再后面:“听闻龙族的族长是生来就注定了的,他们的血液天生就是瑰丽的金红色,而我这位朋友的血仍是红色的,龙族权杖却被唤醒了,鲛人族,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帮助龙族到这种地步,不惜冒风险救下龙族族长,又把我们接到族地。”
邓龙急切的上前再次挡在鲛人族长身前:“我母亲在你这儿?你到底要做什么?”
鲛人族长冷哼了一声,抬手泛起水波推开邓龙,慢慢道:“愚蠢的龙族!你不记得了吗?是你亲眼看着你母亲身死的,你以为唤醒龙族权杖的血是你的吗?你以为在海上我需要卑劣的用权杖才能胁迫你来吗?”
邓龙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噎住了,急急的看向叶微霜。
叶微霜叹了口气,心道:真是关心则乱,连这么明显的事实都猜不出来了。开口道:“族长好像还没说救我这朋友的弟弟来是为了什么?”
鲛人族长不理身后邓龙的声音,站在长廊尽头白沙建成的宫殿门口幽幽的说:“人族果然得天道厚爱,妖族、魔族、哪怕是深海里自成一方世界的我鲛人一族,都无法媲美你们的灵智,你知道这宫殿是谁建造的吗?”
叶微霜皱着眉头拍了拍邓龙:“我并不是全知全能的,不过看样式,似乎是人族的堡垒。”
鲛人族长笑了,他转过身,庞大的白沙门在他身后发着幽幽的光,他的脸埋在阴影里,声音似乎都有些嫉妒扭曲:“对,是你们人族一个女人,我们鲛人一族除非被杀死否则几乎与神同寿,天道为了使我们不伤害人族,将我们贬到这深海之中,非暴雨不得出。那个女人就来到了深海,那时我们身处黑暗中,守着遍地的白沙,狼狈的苟延残喘。她猜出了我是族长,教会了我们创造城中的一切,像神明一样。可她不是神,只是受天道偏爱的弱小人族!即便是修了道也不过只能活区区千年而已!”
叶微霜从他的近乎咆哮的嫉妒中听出了几分怀念和…感激,她抬头仰视着阴影里的鲛人族长,觉得有些悲伤,若是天道厚爱人族修者,那末法时代又算是什么呢?
秦流风开口打破沉默:“可天道把近乎不死的寿命和没有灾祸的深海给了你们,有得必有失,大道如此!”
鲛人族长沉默了片刻,甩袖生出一阵水波推开了沙门:“我鲛人族亏欠龙族的机缘算是还完了,等你们解了龙族族长的毒就离去吧!人族,你要小心!这可不是普通的毒,我毫无办法,只能给你们自由出入深海的权力,看你们的造化了。”
叶微霜对离去的鲛人族长道了声谢,转身跟着邓龙进了门。
秦流风探了探吊床上半大青年的灵息摇了摇头:“龙果可以暂时保住他的命,不能解毒,这毒像是千年毒瘴凝缩精华而成,这……”
邓龙急急的问:“有什么能解这毒的吗?”
秦流风与叶微霜对视了一眼,还是叶微霜开口道:“上界的玄灵草可解。”
邓龙的脸色似是一瞬间灰败了下去,悲戚的凝视着床上虚弱的青年:“上界的通道已经封了,人族尚不能飞升,遑论我等妖兽”
“丫头,鲛人一族以北万里外的极蓝渊里也有玄灵草。”叶微霜早已忘记服用了绵魂草体内残识就结束了昏睡一事了,此时一听这声音被惊的一震,缓了一会才对体内的前辈道了谢。
秦流风探究的看着她:“老祖宗似乎被吓到了,发生什么了吗?”
叶微霜避开他的目光嘿嘿笑了两声解释:“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看到的史料里记载过,鲛人族以北万里处有个极蓝渊,其中也生玄灵草”
邓龙闻言大喜忙要往外冲,叶微霜按住他:“邓兄莫急,我们需得找鲛人族借个海兽,不然海里面万里之远我们不知道要游到什么时候”邓龙点了点头安静了下来。
三人刚走到门口就见鲛人族的王子偃师停在长廊里,见他们出来了冷哼了一声。
叶微霜嘴角抽搐心道:这鲛人族王子是小孩子吗?幼稚成这样!
秦流风开口问道:“你是来给我们提供海兽的?”
那偃师脸色不好的又哼了一声:“我是跟你们骑着海兽一起去的!看在那个人族女人的面子上,阿父把我借给你们了!”
三人跟在偃师身后心情复杂,这鲛人族连王子都这么随随便便借的吗?
“喏,海马兽,骑上去坐好了,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偃师绷着脸给他们分发海兽,叶微霜接过拴着海马兽的鲛纱问:“小贝到底是什么人?”
偃师看了她一眼,骑上海马兽后幽幽的说:“人族,你不是猜的到吗?他是鲛人与海精灵一族的混血,也是我族内下一任的国师”叶微霜没再说话,骑在海马背上感受着海水从自己的脸庞流过的奇异感觉,在心里问道:“秦前辈,大道为什么会衰弱?”
残识好一会儿才回答:“修者走错了路,魔者上错了桥,妖者放偏了心,灵者遗失了情,神者无用处,天道势单薄”
叶微霜琢磨着这几句话叹了口气:“前辈,是不是知道我体内的魂魄是哪族的?”
“丫头,你很聪明,但是前路未卜,我与你多说并无益处!极蓝渊凶险,你还是多顾着前方一些吧!”残识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吭声了。
身下海马兽的异动提醒着四个人前方的危险,偃师收起用来照亮的白沙灯,拽着缰绳慢慢退到三人身后:“远道来的客人们,让海底的王族看看你们的能力吧!”
叶微霜借着地上白沙散碎的微光看到三个人影向自己靠了靠,听到邓龙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你们两个小心,我看到那鲛人族的傻子王子浮到上面去了,摆明了不会帮咱们了!”
秦流风的在更远的地方说:“看来他是想试炼咱们值不值得他冒险去极蓝渊”
如果他们两个都在远处,偃师浮了上去,那自己身边的是……
想到这里,叶微霜拔剑砍向身边黑影。“吱~”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逼得叶微霜从海马兽上翻身越下。借着灵力照亮的一瞬间,一具腐烂丑陋的尸体展现在三人面前。
“是魔族的沉海尸,大家小心,速战速决”叶微霜边说边退到秦流风身边。
秦流风会意的将灵力灌注在剑上,两剑相抵一个巨大的灵力球冲向沉海尸的方向。邓龙站在侧面看着灵力球的照耀下腐尸身上蹭蹭的黑雾,瞳孔一缩喊到:“不好,尸体有毒,不能让他爆开”
叶微霜闻言急急的奔向灵力球的方向企图将它拦下,可灵力球荡开的层层水波将她向后推去,眼见着灵力球就要撞上腐尸了,她心中一紧。
上方突然降下一团青色的火焰,灵力球被瞬间包裹住,沉海尸被击中的瞬间烧成了白色的细沙。
偃师提着白沙灯坐在海马兽上缓缓降了下来:“人族,你的大道就教会了你听天由命吗?”秦流风皱眉看着他:“这深不见光的海底不是我们的主战场,就像鲛人无法上岸一样,你太自负了!”偃师冷哼一声:“娇弱的人族,你们并不知道极蓝渊是怎样的地方”
叶微霜坐在急行的海马兽上借着微弱的光若有所思的看着细腻的白沙:“这沙子全都是…”
偃师回头看了她一眼开口说:“所有长在海里的生灵最后都会变成白沙,滋养大海,就如同你们人族死后都会回归泥土一样”
邓龙拽着缰绳险险的凑到他身边:“那你们会把所有死去的生灵化为白沙吗?”
偃师略显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自然不会,鲛人只居住在深海的一角,死去的生灵自有蜕变的过程,我们不能做太多干涉,这是鸿蒙之始就存在的规矩。愚蠢的龙族!”
邓龙撇了撇嘴:“如果你不说最后那句,你这个人还挺可爱的”
叶微霜好笑的看着他们互动忽然有点好奇:“听闻鲛人族不分性别,不知道王子想找个什么样的伴侣呢?”
偃师闻言猛地一拽缰绳,海马兽吃庝险些将他掀下去:“你,人族,无理!”邓龙看着满脸通红无与伦比的小王子调侃:“你不是王子吗?合该找个漂亮的王妃,不过我们妖兽族群都不在乎性别,没什么好害羞的!”
偃师气的几乎坐不住海马兽的背,提着灯左晃右晃的回头辩驳:“无知的龙族,鲛人族没有性别,我这王子是王族子嗣的意思,你不要诬陷,我即使找外族也断不会是你这种粗浅无知的莽夫!”
邓龙猛地向前想要拽住他的海马兽大喊:“小心!”
“我不用…啊~”偃师掉到极蓝渊里的那一刻想着,该死的龙族!
叶微霜和秦流风见两人殉情般的掉到突然出现的海沟里,向下望了望,无奈的拽着海马兽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