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生若如初见
怡宝很甜2020-02-19 20:403,759

  余国的国都,上凉城最近新开了一间茶楼,坊间百姓只知道这茶楼老板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乡人,而江湖中却纷纷传言,这是驭灵人-鹿洵所开。

  驭灵人,是一个即将湮没不存的特殊人群,他们体质天生不同,只要妖灵喝下他们的血,就可以与他们达成契约,功力大增。

  妖灵与之而来的代价,是需要供驭灵人驱使,并与之同生。

  妖死,契约自动解除。人死,妖灵灰飞烟灭。

  说来也奇怪,昌盛不可一世的驭灵一族,几十年前,在一夜之间突然陨落,现在江湖上所剩的驭灵人不过寥寥。

  这日,冷香莹遍锦帐,鹿洵把玩着手中碧玉雕成的小巧酒杯,闭目倾听台上正唱着的《梨花颂》。

  “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帝王情也痴。”

  词确实是好词,可是鹿洵却听的直哆嗦,他唤来一小厮:“可是黎黎新招来的?这唱功……”

  他说完皱着眉咂舌,不忍再听。小厮忍着笑点了点头:“确是二当家新招来的,给的工钱可不少呢。”

  黎黎,一个幼时被鹿洵救下,签订了契约的蜘蛛精,性子是鹿洵签订契约的妖怪里最不羁的。她知道鹿洵要开一间茶楼,硬是从他这里讨了个二当家的虚名。

  “唱罢这曲便叫他下了台吧。”

  鹿洵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重新打量起这伶人模样,一双清澈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果然生得俊朗,他心中顿时了然那小厮的笑意。

  不知不觉,楼下大厅里的客人已经陆续离开了,却有一白衣女子依然端坐,鹿洵展开折扇缓步踱出二楼,见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走向她:“姑娘,我们就要打烊了。”

  鹿洵自认不是风流倜傥,相貌却也不输寻常人,可那女子却一直望着那空荡荡的戏台子,不曾看他,鹿洵瞧了瞧她隐隐泛着绿光的包裹,又开口道:“姑娘所携的古琴贵重,还是早早寻处歇下,免得遇了歹人。”

  那女子终于望向鹿洵,她轻启薄唇:“我不过是一只小小山鬼,一路寻觅公子来到此处是想得到公子的帮助,实现一个微末的心愿。”

  鹿洵不语,笑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缓缓割破手指,妖异的香甜在鼻尖弥漫开来,他将血滴在女子面前茶杯里,那女子倒也爽快,端起茶杯和着鹿洵的血,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鹿洵挑眉:“我的黎黎最是善妒,要是让她知道我这么轻易就同你签订了契约,定是要与我好好吵闹一番的。”

  女子笑了,如秀黛般好看的眼弯起。

  “谢主人。”她说。

  山鬼乃是山中万物所孕育出来的灵怪中最低等的灵,他们吸食物之精气,可在夜间凝气成形,而有些山鬼为了能在日间行走,常常吸食男人的精气。作为山鬼的她如今喝了鹿洵的血,便是功力大增,可在日间行走。

  鹿洵实在不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此次出手相助也并非为搏红颜一笑,只是想知道看上去这样清心寡欲的“女子”究竟有什么心愿,他实在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

  看来,我的小册子里又要添上新的篇章了,鹿洵忖度。

  他上下打量起女子的衣着面貌,那女子一身素衣,不施粉黛,长及脚踝的青丝用一根木钗随意的挽起。都说美人在骨,她只这眉眼之间的神韵便已胜过许多女子,再加上这一身清冷的气质不知要引多少五陵少年折腰。

  “姑娘如何称呼?”鹿洵展开折扇。

  “胥空。”胥空慢慢将目光从戏台移到他的脸上。

  “胥空,虚空……阿空,以后便叫我鹿先生吧。”

  她垂下眼帘:“是,鹿先生。”

  此后的一月有余胥空都在茶楼里打杂,偶尔也给客人们弹琴助兴。可惜她实在没有抚琴的天赋,抚出来的曲子干涩难听。但因她实在貌美,客人倒也是只增不减。

  日子还是温温吞吞的过着,茶楼里不需要胥空的时候她只是待在屋子里,而鹿洵也始终不知道胥空想借助他的力量实现什么心愿。

  而那位黎黎新招来的的伶人总说自己无处可去,鹿洵便让他在后院里住下了,看他总是一副面色苍白的文弱模样,鹿洵便让他少登台,其实更多的原因是他的唱功身法实在是糊弄,鹿洵这刚开业的茶馆还经不起这么折腾。

  奇怪的是胥空和他同住后院却从来没有打过照面,像是胥空总是避着伶人,不愿同行。

  今年的夏天来的格外早,刚刚立夏黎黎就让下人用井水冰上了西瓜。

  这天晚上,鹿洵让小厮在院子搬出乘凉的竹椅,他躺在竹椅上,温热的风带来暑气,吹起紫砂壶里的阵阵茶香。如果不是遇见扭着腰迎面走来的黎黎,这对于鹿洵来说一定是个惬意的夜晚。

  黎黎穿着一件朱红色的纱衣走来,衣上遍绣曼陀沙华,白嫩的皮肤在纱下若隐若现,每走一步脚踝处的铃铛都叮铃作响。

  “先生还是这样的雅致。”黎黎打趣道,说着就拿起紫砂壶对着壶嘴喝起来。鹿洵笑着摇头,拿着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

  黎黎用袖口抹干净粘在嘴角的茶叶,扭着身子坐在鹿洵竹椅的扶手上,从旁人的角度,更像是坐在了鹿洵腿上。

  想起黎黎总是有意无意的找阿空麻烦,鹿洵佯装生气:“在这还是得有点二当家的样子,不要总是和下人计较。”

  黎黎掩面笑起来:“你同她说我最是善妒,我可听到了。”

  鹿洵来还没来得及作些解释,黎黎便扭过头不再理他,然后轻轻抬起手朝院门的方向勾了勾手,就有一打扮极好的富家公子哥轻笑着走了过来。

  “有钱小哥”笑着向鹿洵点了点头,黎黎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牵起他腰间的配饰:“不用对这个老头这么客气,老家伙。”

  鹿洵一时胸闷,咳出声来,反击道:“黎黎啊,这个人可比不上前些日子带回来的少年俊俏啊。”那小哥脸色难看起来,黎黎却是毫不在意,站起身牵着他向自己的闺房走去。

  “玩儿去了。”细糯的声音里有些暧昧。

  望着逐渐走远的黎黎,鹿洵开口道:“黎黎实在不是良家女子,你痴心错付了,还是早些离开吧。”

  在梨花树后躲了许久的伶人踉跄着从树后走出来,本就白皙的小脸此刻苍白毫无血色。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先生,我知道这是她回房必经之路,就想在这等她,同她说清楚一些事情,我……我并不是有意偷听的!既然她已觅得良人,我……我定不会纠缠。是我配不上她,我只要她幸福。”他小心的说着。

  鹿洵实在疑惑,为何现在年轻人的爱情可以在短短时间枝繁叶茂到如此地步,他满脸真诚的开口问道:“你与她相识不过一月有余,而且这一个多月里你们也无甚交流,何以如此深情?”

  他愣了愣,脸上隐有泪痕:“是啊,何以?”

  鹿洵记得以前看过一册话本,上面写到过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想,大抵就是现在这个情形了吧。但是黎黎和流水实在是八杆子打不着,这伶人眼睛长得这样好看,却不太好使,鹿洵在心里不住惋惜。

  院子深处突然传来悠悠琴声,琴音婉转,若不是瞧见伶人脸上的隐隐泪痕,鹿洵一定鼓起掌来。

  只是欣喜过后,他心中的惋惜更甚:“咱院里竟然有琴艺如此高超的人?我这老板当的实在失职,完全没有挖掘出大家的潜在价值。”他在心中感叹。

  那琴音好似能抚平人内心的伤痛,一曲弹罢,伶人神色终于清明。

  他开口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只隐约记得自己叫靳少川。我是一个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的人。我在一家破旧的医馆醒来,后来医馆的老人告诉我,我身受重伤,被附近城镇上医馆里的医者所救。醒来后,我的记忆一片空白,脑子里只盘旋着一句话——真想为你唱最后一曲啊。”

  “靳少川,少不入川,这名字倒是有意思。不过……”

  鹿洵皱眉,他实在不忍告诉伶人,就这唱功若不是碰上黎黎,怕是早就饿死了。

  靳少川笑了笑:“我醒来后觉得这个世界陌生的不真实。直到遇到黎黎,我才仿佛找到生活的方向,她也许就是我梦中的女子。即便不是,即便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她也是我醒来之后唯一的光了,我要护她周全。就算,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我。”

  鹿洵倒是被逗笑了:“她?你梦中的女子是她?她可不需要你护她。”

  靳少川愣了愣,苦笑起来:“是啊,一个没用的废人该如何护她。”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靳兄。”鹿洵觉得再纠缠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佯装打了个哈欠,转身回房了。

  而躲在院墙另一边的胥空也拂停颤动的琴弦起身离开了,周身绿色的光晕也慢慢黯淡。

  第二天,鹿洵想着那可怜伶人的落寞模样,越发觉得黎黎对不住他,又觉得黎黎对不住他,其实也怪自己平时对黎黎疏于管教,所以晌午前,特地邀了靳少川一起吃午饭,又在饭桌上耐心开导。

  未时,黎黎才衣衫不整的和那有钱小哥从自己闺房出来,正撞上刚从饭厅出来的鹿洵和靳少川。鹿洵见此,只得僵硬的扭过头,像靳兄投去同情的目光。靳少川则低着头,脸上的红晕漫延到了耳后根。

  鹿洵又气又恼:“女孩子家,衣服穿成这样像什么话!一个二当家,你让下人怎么看你?这里是茶楼,不是青楼!”

  黎黎摆摆手让那男子先走,随即摆弄着垂下的碎发娇嗔道:“凶死了,你又不是没见过。”

  这下鹿洵可是从脖子到脚后跟都僵住了,他见过不假,可那是因为黎黎每天起床都这幅德行。

  如今她这话,是要将鹿洵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啊。鹿洵在心里尝试着换位思考:“若我是靳兄,定将此人列做情敌,联想起昨日和刚刚饭桌上我同他所说的话,看来我在他眼里一定还是个虚情假意又猥琐的情敌。”

  黎黎话音未落,靳少川就飞也似的逃走了。

  “此情此景他还能忍住不撸起袖子揍我,实在难能可贵,真是个好孩子。”鹿洵感叹道。

  他以为,这靳少川和寻常痴迷于黎黎的男人一样,这次心灰意冷了便不会再回来,就再没有放在心上。哪知道自己再次见他时,已经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继续阅读:第2章 噬魂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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