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在领着双翘去见叶子凡的路上一直暗暗的给自己打着气,盘算着一会可得好好的撒撒娇,逗叶子凡开心。
双翘跟上她的脚步,问道:“那个楚楚还没有醒,小姐打算怎么办?”
林笙想了想,道:“不醒便由她睡着吧,她说不准是在等着束哥哥去看她呢。”
双翘捂着嘴笑了笑,道:“还是小姐聪明!”
林笙说完之后的脚步越来越快,双翘勉勉强强才跟上。
叶子凡的房门是开着的,林笙进院子后特地没有让人通报叶子凡,也没有让双翘跟着,而是自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想要给叶子凡一个惊喜。
此时的叶子凡正盘腿坐在蒲团上看书,他面前矮矮的茶几上正温着茶,燃着香。
林笙看他看得入神,还以为不会轻易被他发现,毕竟门口处还有一道屏风。谁知还未靠近,叶子凡便隔着屏风察觉出她。
“笙儿,你是不是知道了?”他第一次用这么冷的语气和林笙说话。
林笙的动作僵在原地,叶子凡这么没头没尾的来质问她这一句,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叶子凡叹了口气。
“你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坐。”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本兵书。
林笙轻轻的咳了两声,快步走到叶子凡身边,盘腿坐在他身边,低声唤他:“束哥哥……”
“你之前说自己梦见了钰然兄的死亡,很担心他的安危,可是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两天,你却对他的生死不闻不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视线还落在书上。
林笙踌躇了好一会,道:“是,我知道了,因为不想挑起你的伤心事,所以没有问出口。”这话半真半假。
叶子凡早已知道这个答案,可是这么一听,还是一惊。
“你,你怎么知道的?”
林笙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告诉他自己是未来穿越过来的?她如果说了一定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问题,首要的问题就是“本来的叶笙儿去哪了?”。
“叶笙儿去哪了”这个问题连林笙也无法解答,那现在的叶子凡,叶言霆,夏芝和叶峥,还能认下她这个人吗?林笙不敢冒这个险。
“笙儿,你的手在抖,你在害怕?”叶子凡将自己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低低的问着。
林笙咬紧下唇,道:“束哥哥,如果我说我之后梦见了席少在余国经历的事情,也知道了他……他为何会死,你还相信我吗?”
她这是在赌,赌叶子凡对她的信任到底有多少,还会不会继续逼问她。
她的精神高度紧绷着,等待着叶子凡的回答。而他接下来的反应,比林笙想象中的任何一种情况都更让她揪心。
“笙儿,钰然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他走了,我现在只有你了,你明白吗……”叶子凡轻轻的枕在林笙的腿上,断断续续的说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叶子凡没有追问,可是林笙并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她垂下眼帘,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叶子凡的脑袋,轻轻的说:“束哥哥,想哭就哭吧。”
“笙儿,我现在只有你了……”他的声音逐渐由颤抖变得哽咽。
束家灭门,席少自刎,现在的叶子凡与他往昔的联系,与他束家子嗣身份的联系,除了杀人机器暗影,只剩下林笙了。他所在意的人,也只剩下林笙了。
林笙苦笑着想:其实,在这个世界,我所拥有的也只有你而已。我们能拥抱的,只有彼此。
“束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不知道自己私下叫他“束哥哥”,一直慰藉着叶子凡。
叶子凡不知道暗暗的抽泣了多久,慢慢的,他情绪的宣泄掏空了他的身体,他枕着林笙的腿睡着了。
林笙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叶子凡,心中生出一股万分安心的感觉,在这样心情下,她突然觉得楚楚的存在并不会给他们两之间带来什么意外,楚楚不想嫁人便不嫁人吧,她决定由着楚楚去了。
时间又过了一会,叶子凡还在睡着,双翘在外面着急的朝林笙挥手,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林笙看了一眼叶子凡,一手轻轻的抬起他的头,另一只手朝双翘挥了挥,示意她进来。
双翘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在叶子凡的床上拿起一个枕头递给林笙,林笙让他枕着枕头才小心翼翼的跟着双翘出了屋。
“小姐,楚楚醒了,又开始闹自杀了。”双翘附在林笙耳边悄悄说道。
林笙撇了撇嘴,道:“这个楚楚姑娘,还真是不消停。”
她回头看了一眼叶子凡的屋子,淡淡道:“走吧,我们回去看戏。”
林笙临走之前,特地嘱咐叶子凡院里的历青寻个毯子给他盖上,地上凉,千万别再受了寒。
她说完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历青得了令连忙拿来毯子走进屋里,想要帮他盖上,没想到这时屋子里的叶子凡已经醒了。
他连忙跪下:“小的该死,吵醒了少爷。”
束家被抄家,全家上下除了叶子凡无一人幸免,他身边原先真心不二的侍卫和仆人们皆命丧黄泉。叶子凡来了叶家之后虽然人心收买不少,但是他知道,真正对他忠心的人没有几个,历青算一个,可惜他做事过于小心谨慎,胆小怕事,难以培养成心腹。
特别是经过了云硕的背叛,叶子凡虽不至于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但也难以再完完全全的信任暗影,他时常想:自己的身边竟无一人堪用,实在是可悲。
叶子凡瞧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历青,轻轻叹了口气:“起来吧,我不是被你吵醒的。”
历青听着这声叹息,心里也跟着不好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