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就吩咐下去,这样既不会崩人设,又能展示她“绝世”的画技,岂不乐哉?
沈括知道后放下心来,但不过十分钟,他却宁愿谢蘅是拿着刀准备杀他的(反正她也杀不死)。
沈括想象中,他坐在书桌让抄书,谢蘅和他对坐,时不时看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画画。
没有人说话,只有鸟儿在树梢鸣叫,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好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只可惜这都是沈括幻想出来的。
谢蘅时不时看他是真的,低下头认真画画也是对的,可不对的是声音!谁来告诉他,谢蘅是怎么忍受住刀刻在石头上发出的声音?
他坐在谢蘅对面,已经被这个声音折磨地想摔笔走人。
“公主……要不你用笔画吧?我不要什么新意了,画在纸上挺好看的。”沈括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脸上拉扯出一个微笑。
“啊?这怎么行?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新意,多有趣啊。”谢蘅表面上笑嘻嘻,心里却已经把沈括吐槽了千百遍。
谢蘅:是你让我不看书!那我就过来画画嘛!现在我来画画了你又让我用笔画?我要是能用笔画,我还会费尽心思想这个办法吗?!
沈括没办法,他总不能抢了她的东西吧,只好在一声又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里慢慢抄书。
不过老话说得好,心静自然凉。
两个人不说话,虽然时不时有尖锐的声音打破平静,不过听多了倒……倒也还不错!
叁魃:兄台,你是被折磨疯了吗?
太阳早就下山了,下人上来掌灯,谢蘅画好之后,沈括也终于抄完了一遍。
“你这个画……画的是什么?”沈括看着谢蘅一脸殷勤送过来的石头,上面一片白色痕迹,从轮廓大致可以看出来是个人。
“这是你啊,怎么样?像不像?”
沈括嘴角微微抽搐。
原来自己有的头有这么大,头发这么少,鼻子塌,眼睛这么小……总之,谢蘅画的他,所有优秀的地方全部没了,缺点倒是放了十倍大。
谢蘅见沈括这个脸色,心情低落地坐回去,声音委委屈屈的,“你不喜欢吗?那还给我吧……”
好歹也是她画了一下午,把手磨破了才画出来的呀。
谁知沈括却将石头放到自己的膝盖上,笑着对谢蘅说道:“我挺喜欢的,多谢公主了。”
“真的?”谢蘅满脸都写着我不相信。
沈括点点头,“天色已晚,微臣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先回去了。”
谢蘅没有拦他,只是亲自把他送到了院子门口,一直目送着汶玄推着他进了书院才回去。
小绿已经拿着药膏在房间里等她了,见谢蘅一回来立马就凑了上来。
谢蘅伸出手,只见她一直握着刀柄的那只手有不同程度的磨伤,特别是食指那一块,已经破皮泛出红血丝了。
“公主受伤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这得多疼啊。”小绿满脸的心疼。
谢蘅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这么点的小伤算得了什么,她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这还不够塞牙缝呢。如果不是小绿发现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小红去把玉泥膏拿来,这可不能留疤,三日后康仪长公主府还有春日宴,十日后还得去秋山狩猎呢!”
谢蘅想了一下。
这狩猎她知道,出嫁之前宁淑妃就跟她提过,是每年都会举办的一次大型活动,届时不仅宫里的人会去,也会邀请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携家属同去。
不过康仪长公主府的春日宴她还真不知道,或者说,她都不知道谁是康仪长公主。
小绿见谢蘅这幅表情,就知道小红又忘了把这事告诉她了。
于是便解释道:“公主前两年还去过一次,公主忘了吗?每年康仪长公主都会邀请临安城权贵家的小姐,聚在公主府,表面上说是春日宴,其实就是各府小姐吟诗作对出风头的机会罢了。”
前两年谢蘅也应邀参加了,可去了之后发现,活动除了吟诗作对就是无聊的投壶,第二年说什么也不来。
本来小绿就没有抱着被谢蘅回绝的心态来问,谁能想到谢蘅竟然同意了。
谢蘅:啊?原来我在和叁魃“友好讨论”的时候,进来的人就是你啊!
她只记得自己正和叁魃“讨论”得开心,就差问候对方父母了,小绿突然出来把谢蘅吓得立马从空间钻回来,结果却没有听到小绿说的话。
为了不引起怀疑,谢蘅就随意点头答应了什么事。
没想到……没想到就是这事啊……
吟诗作对什么的,最讨厌了好不好!这么久没有学习,以前学过的那些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
“小绿~”谢蘅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悔恨之意,“我可不可以不去?”
小绿很坚定地摇摇头。
“现在只剩下三天了,康仪长公主连位置都安排好了,不去的话……”不去的话,估计第二天又得传出谢蘅不敬长辈的言论。
其实谢蘅想说,她的名声都已经坏了,再坏点也没啥,不过被小绿科普了一下康仪长公主的身份后,打消了这个心思。
康仪长公主是先帝原配所剩的长女,是谢辞同父异母的长姐,十六岁就嫁给了威远侯,现在四十多岁在临安的地位绝对不低。
她和潘夫人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说进宫赴宴,潘夫人只能当天去,而康仪长公主前两天就能那些牌子进宫住。
先帝为了显示自己对她的宠爱,她出嫁十几年了也把她住的宫殿留下来了。谢辞继位后当然也没有拆。
于是就导致康仪长公主能够随意那些先帝赐的令牌进出皇宫,就是住他十天半个月也是完全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