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过准确的说是蒙汗药。”路林溪听到路知归离开的脚步声，回想起王氏昨晚的责备，为了不让王氏再借题发挥，她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离尹长川远了一些，才问：“张富家里的是什么酒？”
尹长川没发现她的异常，回答道：“白干。”
“嗯。”路林溪已经猜到了，张富家并不富裕，他又嗜酒，一般就只能喝这种便宜的白干。
“荣江县的白干大部分都是清香型的，这种酒无色、清亮透明，清香柔和，可我在他流出的胃液里发现了一些黄色的粉末，那是没有消化的蒙汗药，看来张富喝的酒里被放了蒙汗药，才会导致他被猪啃食都没有任何反应。”
尹长川回想了昨日在张富家搜到的酒坛，“我们在现场找到的酒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连空酒瓶都一一查过了。难道是有人带走了？”
“极有可能！”路林溪道：“从郭妙被杀，再到张富被杀，凶手都将现场掩饰都很好，并没有留下明显的线索，说明他们一定心思缜密，混有蒙汗药的酒瓶，那么明显的东西，他们自然不会留下。”
“你说得对。”尹长川低头沉思了一下，才道：“既然张富酒里被放了蒙汗药，那定是有人想谋杀他，我记得我们当时到张家时，院子里除了那把沾有血的杀猪刀，在杀猪刀不远处还有一只鞋，想来是张富被迷晕后，有人将他拖进猪圈时，他的鞋子中途掉了。”
路林溪瞟了一眼在水井边偷瞄他们的王氏，既然她想听，那便让她彻底听到好了。
她加大声音道：“我也发现了尸体的鞋子问题。这次他是被拖过去的，而不是抬过去，那说明他是单人作案，这反而说明被打后逃离张家的米露很可疑。”
她突然加大了声音，尹长川有些奇怪，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有了一股警觉性，他赶紧回头，刚好看到王氏审视的眼光，他礼貌地冲王氏笑笑，又回正了头。
路知归本躲到了一旁，路林溪和尹长川的讨论他也一直听得到。看到王氏与尹长川的那个对视，他生怕王氏搞出什么幺蛾子，于是赶紧又凑了过来，极力地让自己不去看那两只肮脏的老鼠。
他也大声道：“米露这明显就是在制造不在场证明，她家隔壁的刘嫂与她非亲非故，给她做不在场证明是最好不过的，所以作案的一定是萧雅。”
提起萧雅，路林溪这才想了起来：“对了，你们去汪家，可有什么发现？”
尹长川回忆了一下，才道：“因为考虑到吴强是中了迷/药才被陷害的，到了汪家，我特意询问了门童和萧雅的丫鬟青儿，门童很确定自己没中什么迷/药，他说夜里他还醒来去了趟茅房，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至于青儿，她说她睡眠一向很浅，只要有什么响动就会醒，可她那晚睡得很好，萧雅一定没有起来过，否则她肯定会知道的。”
路林溪见王氏提着一桶水进了厨房，她才恢复了正常的声音，“青儿的话并不一定可信，萧雅是她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们比谁都懂。”
路知归一乐，笑道：“巧了！你和长川想一起了，所以他特意查了一下青儿，才知道她家在乡下，父母老迈，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所有的收入就靠她一个人，这样的人，是最容易被钱财收买的。所以长川已经让人去调查她的情况了！”
路林溪从路知归的笑里品出了兴奋与得意，像是在向她炫耀：我就说吧，你们两很有缘，甚至还心有灵犀！
经过了昨晚的事，她虽不在意王氏的话，可心里还是有了计较，暂时还不知道尹长川和温心柔的关系，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为好，当然，哥哥的一腔热情只怕要先晾一晾了。
她没理会路知归，只是平静地看着尹长川，“原来尹大哥都已经安排好了，衙门办事自然比我们快速有效，那就静候佳音了。”
尹长川不知她竟想了这么多，点头道：“好！今天派出去的人都还没有回来，一切只怕要等明天才知道。”
——
饭桌上，因为昨晚闹的那一出，除了尹长川，大家都有点不正常。
王氏这是第一次和尹长川吃饭，眼睛几乎没怎么从尹长川身上离开过，还一个劲地给他夹菜，引得王旭翻了好多白眼，却因心中有愧不敢说话。
至于尹长川，只能傻笑着接受王氏的所有热情，即使那红烧牛肉他并不喜欢吃，却还是伸碗接了好几次。
路林溪和路知归默默看着这一切，都摸不透王氏到底想做什么，想要阻止，又怕闹得不愉快。
一顿饭下来，竟是一直忙着招呼尹长川的王氏先吃完了。
吃完后，她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杵着下巴看着尹长川，“尹捕快，你今年多大了？”
她的声音出奇地温柔，路林溪和路知归都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尹长川没往细处想，老实道：“长川今年二十有二，伯母不必这么见外，叫我长川就行。”
“好，那伯母就叫你长川了！”王氏一脸慈爱的笑容，眼角的皱纹更密了，“长川啊，你娶媳妇没？”
尹长川一滞，随即憨厚地笑笑，“没有！”
王氏惋惜地道：“不应该啊！你年轻有为，还长得一表人才，怎么会还未娶妻？”
这话有点耳熟！尹长川这才想起差不多的话路知归也说过，他依旧憨厚地笑笑，“不急不急。”
“不急？”王氏目光瞬间犀利地扫了路知归和路林溪一眼，才别有深意地道：“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是怎么想的，都这么大了还不急。”
“……”尹长川感觉这句话不只是说他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路林溪和路知归则心虚地低下了头。
王氏一看二人的动作就郁闷，只能无视他们了，她再次将目光转到尹长川身上，“长川，你有喜欢的姑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