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王氏知道他们今日要忙，一大早就给准备了早餐，吃完后，路知归三人就往路家不远处的东街菜市口走，这个时候正是早上买菜的时候，米露的相公张富正在摆摊卖猪肉，米露一般都会与他一起出来帮个手。
肉档前，路知归三人等了一会儿，待不是很忙时，路林溪才上前去找米露。
米露听说他们是想打听郭妙的事情，便跟了过来，惹得张富朝他们瞪了好几眼。
肉档十丈外的一个角落，米露狐疑地将路林溪三人打量了一圈，才疑惑地问：“你们打听我娘的事情做什么？”
娘？听她叫得挺自然，路林溪不禁有些好奇，郭妙真的那么对待她吗？
还有看她的反应，似乎并不知道郭妙已经死了。
她轻声回应：“你娘前天晚上被人杀了，我们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她的情况。”
米露大惊，“死了？怎么死的？”
她的惊讶不像是装的，路林溪如实道：“被人杀了。”
“谁杀的？”
“不知道，所以我们才来找你。”
米露看向路知归，“我认得你，你是状师。”
路知归点头，“对，我是吴强的状师。”
米露：“嗯，那你们想知道什么？”
路林溪问：“你觉得谁会杀她？”
米露定定地看了路林溪一会儿，才道：“不知道，娘在外面做事一向左右逢源，没听说与谁结仇。”
“嗯，那她与吴强的关系如何？”
“你们怀疑爹爹？他不是我爹的状师吗？”
“不是，只是照例问一下而已。”
“好吧。爹爹好赌，娘年轻时过了太多苦日子，所以对钱比较看重，两人因为钱的事情没少吵架，但是很少动手，更别提杀人了。”
“吴强说郭妙经常打你们，是不是真的？”
米露一顿，忍了一下，才道：“我觉得那不算打，我们都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是娘给了我们一条活路，她对我们严厉，也是希望我们以后有个好的归宿。”
她的回答很得体，但是却让路林溪有些不敢相信，严厉的教育与变态的打骂是不一样的，她真的有那么大度吗？
路林溪直视着眼前的女人，她看起来与她差不多大，属于小家碧玉的类型，不是很美，但皮相不错。只是脸上和手上都有饱经风霜的痕迹，特别是那双眼睛，看人时总是充满了戒备与满满的疑惑。
她冲其一笑，“是吗？那她还真是用心良苦。不过我很奇怪，我在晏雪的房间里看到了琴棋书画，郭妙应该是全方面培养她的，那你呢？”
她绕过米露朝张富看去，此时张富也瞪着一双黑眼圈极重的死鱼眼看着他们，因为割肉时肉沫飞溅，他的身前血迹斑驳，看起来像是一个疯狂的嗜血着。
“你也是郭妙养大的，为何其他人能嫁给富商贵胄，就连比你晚嫁的萧雅样都嫁给汪洋，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锦衣玉食，可你却只能嫁给一个市井小民，还是一个天天与油污血腥打交道的屠夫，你心里没有什么想法吗？”
米露冷笑，脸上随即露出一抹不屑，“屠夫又如何？至少他是真心待我，而萧雅与其他人，他们只是那些有钱人的一个玩物而已，萧雅长得一副刻薄样，汪洋嫌弃她，早就把她扔在一旁守活寡了，我觉得她的日子还不如我呢。”
这话说的真是让人无法反驳，确实，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富人都是三妻四妾，即使再漂亮的女人，过了新鲜劲，那些男人就会找更漂亮的。
反观那些找个老实过日子，虽然日子苦了些，但夫妻两同心同德，日子照样能苦中作乐。
可这张富是老实巴交过日子的人吗？路林溪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股狠劲，还是说经常杀生的人就这样？
路林溪又问：“你昨晚子时到丑时在哪里？”
米露一愣，脸上浮现一抹愠怒，“你怀疑我？”
“当然不是。”她并不是犯人，路林溪也不想让她觉得她在审问她，她尽量让自己地语气听起来和气些，“对每个与郭妙有关的人，我都会这么问，你别想多了。”
米露不悦地道：“那个时候我早就睡了，我与相公每天三更天就要起来杀猪，所以一般睡得比较早。”
——
从米露这里能确定的就是郭妙确实动手打了那些姑娘，但米露到底是真的毫无怨言还是口是心非，这就无从得知了。
之后路林溪三人又到米露家附近打听夫妻二人的事情，得到的答案是张富喜欢喝酒，喝了酒就耍酒疯，他一旦耍起酒疯来，那真是六亲不认，见人就打。
米露经常被他打，好几次还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张富酒醒后知道自己打了人，便跪着求米露原谅，可每次都坚持不了几天，米露便又会遭殃。
路林溪唏嘘不已，“看来米露的日子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好过。”
王旭接话道：“哎，女人都是虚荣的，即使再不好过，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其他人都有好日子过，就她没有，自然只能说自己是独占男人宠爱的，这样心里平衡些吧！”
“你倒挺了解女人的。”路知归笑着打趣，“那你说说，她会不会因为心里不平衡而杀人？”
王旭摇摇头，“这个不好说，不过相比起他来，我倒觉得她男人更像会杀人的。”
路知归笑他，“就因为他长得凶神恶煞？”
王旭点头，“是啊？你看他看人时的样子，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估计对他来说，杀一个人跟杀一头猪没什么区别？”
路知归感慨：“要是杀人犯都像他一样把所有的表情放在脸上那就好了！有的时候，越是厉害的杀人犯伪装得越是天真无邪。”
三人离开东街后，便往汪洋家赶。
汪洋家位于东西街中部，靠近主大街，走路需要半个时辰。
三人边走边讨论案情，不知不觉便到了主大街。
路林溪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呆住了。路知归和王旭本在说话，见她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路知归顿时一愣。
只见尹长川与一个漂亮的姑娘并排前行，相谈甚欢。
姑娘大约十六七岁，肤白貌美，眉如翠羽，美目波光流转，一身湖蓝色的丝绸长裙把玲珑有致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一只羊脂玉镯环在腕间，衬得肌肤白嫩发光。
尹长川则一身淡蓝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紫色的腰带，看起来简单干练。
两人走在一起，真的是郎才女貌，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就是尹长川身边的那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