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露话音一落,已有五六个捕快冲进了院子,轻松便拿下了萧雅,而米露却依旧坐在地上冷眼看着他们。
院外,路林溪四人都静静看着这一切。
昨日,他们虽然已经知道萧雅几人就是凶手,但是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于是路知归想出了离间计。
三人里,米露最沉稳,最聪明,定是她主导了一切,萧雅有些冲动,他们决定从她入手。
于是尹长川找了衙门里的未在萧雅面前露过面的捕快扮了沈毫,去找萧雅,让她觉得自己被米露骗了,果然,萧雅上了当,来找米露的麻烦。
只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米露从始至终根本没有松过口,这人的心计和智谋着实吓人。
王旭眼睛睁得大大的,“路辰,这样能定这个女人的罪吗?”
“不好说!”路知归扭头看向尹长川,“长川你觉得呢?”
尹长川盯着发了疯一般的萧雅看了一会儿,才道:“米露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手,刚才萧雅又想杀她,完全可以让她用来作为萧雅要杀她灭口的说辞,定她罪,很难。”
王旭也看着渐渐瘫软的萧雅,“那这个萧雅真是可怜,就这么被耍了。”
路林溪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当年为了一己私欲,将米露推下火坑,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底线便慢慢消失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被人当刀使,一再杀人却毫无悔意,她这是咎由自取。”
——
翌日巳时正,萧雅杀害郭妙、张富一案在县衙公开审理。
路知归作为吴强的状师,首先陈述了郭妙被杀一案的案情:“这个月十三,我的当事人吴强与其夫人郭妙因钱发生争吵,之后吴强出门赌钱,回来后因不想吵醒夫人而回偏房睡觉,却在睡着后被人用迷/药迷晕,再把他抬到卧房的床上,并在他的手里放了杀死他夫人郭妙的凶器,想让他成为替罪羊。”
“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让在下找到汪家小妾萧雅杀害死者郭妙的线索,最终布局让她承认自己就是杀害郭妙的凶手。”
他朝温县令拱手道:“所以恳请县令大人,判吴强无罪。”
温县令本名温子能,年近五十,一张正义的国字脸,双目有神,有股不怒自威的威仪所在。
他指指跪在地上的萧雅,朗声道:“犯妇萧雅,你可承认路状师的指控?”
萧雅吓得赶紧磕头,“大人,民妇冤枉啊!民妇也是受了米露的蛊惑,还请大人明鉴。”
温县令:“你有何冤屈,速速说来。”
萧雅依旧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回禀大人,是米露,是她唆使民女杀人的。在十三那日,米露突然来找我,告诉我我是被一个叫沈豪的人贩子拐来的,我有父母,只是被郭妙他们瞒下来了……”
“我气急了,便和米露一起去找郭妙问清楚,可我们去到那里,刚好发现郭妙在毒打咒骂晏雪,民女回想起以前在这里的心酸往事,加之郭妙出言侮辱,民女一气之下才杀了她。”
“可要不是米露骗我,我是被拐来,还一直在我面前念往昔的苦楚,我又怎会杀郭妙,所以这一切都是米露蛊惑的。”
温知县将目光转向跪在吴强身侧的米露,“米露,对于萧雅的指控,你有何说法?”
米露即使跪着,腰杆却挺得笔直,目光平静地看着地面,“回禀大人,民妇冤枉。民妇当时确实听到沈豪说萧雅和晏雪是被拐来的,还说要是郭妙不给他钱,他就把这件事情抖出去,让郭妙身败名裂,当时民妇还看到爹爹吴强也在一旁,他应该最清楚。”
吴强突然被点名,他赶紧抬起了头,等待县太爷发话。
见温县令点了头,他才道:“回禀县太爷,草民确实听贱内和沈豪说过这个事。”
萧雅蒙了,她抬头瞪着吴强二人,大吼道:“不可能!你们联合起来说谎。”
“啪!”温县令重拍惊堂木,怒视着萧雅,“不许咆哮公堂。”
萧雅噤声,可眼睛却依旧死死瞪着米露二人。
温县令见她冷静了下来,这才道:“萧雅,在杀了郭妙后,你是如何处理尸体的?又怎会想到嫁祸给吴强?”
萧雅将头回正,又激动了起来:“禀告大人,民妇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米露教我的,她说吴强和郭妙有吵架后分床睡的习惯,现在吴强没有回来,他们只要在他回来后,将他迷晕,将一切伪造成人是他杀的就行了。”
“于是我们趁吴强睡着后,在屋里点了迷香,并在他彻底睡着后,将他抬到郭妙的卧房,伪装成他杀了郭妙。这一切真的都是米露出的主意,还望大人明鉴。”
温县令看向米露,“米露,你有什么话说?”
米露俯身行了个大礼,才道:“禀告大人,民妇冤枉。民妇那日与萧雅去吴府只是想问清楚我的身世,可我没想到萧雅会那么冲动。”
“郭妙死了,我和晏雪怕萧雅会杀我们灭口,所以我们什么都不敢说,还被她胁迫帮她将尸体抬到郭妙的厢房,并把血迹擦洗干净,不过我们真的没做别的,还望大人明鉴。”
“你撒谎!”萧雅再次扭头骂她,虽然极力想不那么大声,可在安静的公堂,依旧让众人都听到了。
“我没有!”米露也扭头看她,却与她正好相反,平静得犹如只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郭妙死时,晏雪也在当场,你要说我撒谎,那可以问问晏雪啊!”
“对,对……问小雪!”萧雅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越过吴强去看晏雪,即使晏雪没看她,她还是挤出讨好的笑,“小雪,你说,当时是谁出的主意?”
晏雪侧目浅浅瞥了她一眼,又看向温县令,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我当时很害怕,想要报官,可萧雅不让,还说她会处理这一切,让我把屋子擦干净就行,要是衙门有人来问,什么也不要说,否则就杀了我,我很害怕,所以什么都不敢说。”
“晏雪!”萧雅彻底崩溃了,“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恶毒了?”
晏雪被她这一吼吓得浑身颤抖,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却一个字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