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林溪此话一出,众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尤其是王氏,在她眼里,路林溪就是个闷葫芦,在她面前,从不敢说一句重话,更不敢顶嘴,可刚才这番话,却让她觉得这丫头也不是好惹的。
汪凝愣了好一会儿,才扯着嘴角笑笑,可这笑,却怎么也妩媚不起来了,“林溪,当年的日子你自己清楚,你现在也长大成人了,我以为你懂事了,没想到你跟你爹一样,一样的死脑筋,一样的自顾自己活得心安,却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你放屁!”王氏并不知道路林溪的亲爹不是路尧,还以为汪凝这是在骂路尧,当即瞪着眼睛反驳:“丫头他爹那是刚直不阿,胸襟坦荡,你这种爱慕虚荣的狐狸精自然不懂。”
“是啊!我是不懂!”汪凝斜眼看着王氏,“说实话,我现在也不懂,既然我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过上好日子,为何我要做像你这样的黄脸婆?一辈子围着厨房和孩子过日子?”
“你……”王氏被她这句“黄脸婆”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看她趾高气昂的样子,路林溪再次开口:“这全天下像母亲这样过日子的女人多了去了, 她们的生活确实枯燥,甚至困苦,但是至少她们的家人是知道她的付出的,他们会一辈子惦记着她的好,可是那些只顾自己的女人,到头来,往往都不会有好结果。”
汪凝不可思议地看着路林溪,“你这是在咒我?”
路林溪勾唇,似笑非笑,“我只是祝愿你能一辈子青春永驻,一辈子得到那个男人的宠爱。”
“……”汪凝沉默了,静静看了路林溪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算了,你还小,你不理解我,我不怪你。今天可能是来得太冒昧了,你一时接受不了,过两天我再来吧。”
“不用了。”路林溪直接回绝了她,“你不说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吗?我过得很好,你满意了,以后不要再来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谁也打扰谁。”
汪凝一滞,“你真这么狠心?我们那么多年没见,你就没有其他话……”
“路姑娘,路姑娘……”就在汪凝正激动时,高飞从街道那边边跑边朝路林溪招手。
“高飞。”看高飞那急切的样子,路林溪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绕开汪凝,朝着高飞迎了过去。
高飞急速冲到他面前,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使劲深呼吸顺了气,才道:“路状师出事了。”
“辰儿出什么事了?”王氏此时也小跑了过来。
高飞目光转向王氏,有一丝忌惮,忍了一下,才道:“他因为杀人,被抓到衙门,尹捕快让我来通知你们。”
“杀人?”路林溪和王氏同时开了口,“杀谁?”
高飞看着路林溪,“惠兴金铺的二少夫人燕蓝以及她的随身丫鬟。”
“燕蓝死了?”路林溪大惊,怪不得昨天哥哥没有回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死的?”
高飞抿抿嘴,瞥瞥投来异样目光的路人,他压低声音道:“被乱刀砍死的,身上大大小小中了十几刀,都快变成一个血人了。”
路林溪急了,“那我哥呢?他有没有受伤?”
高飞看看已经六神无主的王氏,小声安慰:“他没有受伤!不过倒像是吓坏了,当时现场只有他一个人,加上他身上到处是血,所以捕快把他当疑犯抓了。”
路林溪扶住浑身颤抖的王氏,镇定地道:“我们可以去看他吗?”
高飞点头,“可以。”
路林溪回头看看站在大门那头的汪凝,又转头看向王旭,“表哥,锁门去,我们去衙门看哥哥。”
王旭瞟瞟汪凝,“那你娘怎么办?”
路林溪没有再看汪凝,“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没什么好说的,去吧!”
——
衙门大牢外
这条路,路林溪走了无数次,每次都是与路知归一起,只是没想到这次会是来看他的。
燕蓝死了,她相信哥哥绝不是凶手,可看着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惨死,他此时一定如坠地狱吧?
她扭头看看王氏,从刚才一路走来,她一句话也没说过,想来是心急如焚地想要看到哥哥吧。
衙门门口,高飞与狱卒交代了几句,便带他们进了大牢。
路知归被单独关在最靠里的牢房里,这里安静,可却幽暗,他呆呆地坐在茅草上,浑身是血,连他们进来他都没有察觉。
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让路林溪瞬间酸了鼻子,眼泪也迷了眼睛。
王氏直接扑到了牢门前,一脸心疼地看着路知归,“辰儿。”
路知归回过神后,看清是他们后,他也扑了过来,“娘,你们怎么来了?”
王氏眼泪流了下来,“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你说你去见那个女人做什么?”
“娘,你别哭啊!”路知归伸手帮王氏抹去眼泪,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有长川和林溪在,他们一定会还我清白的。”
“嗯!”王氏拉着他的手,看着他手上的血渍,她伸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掉,气得她的声音也哽咽了,“辰儿在这里受苦了。”
“没事!呵呵……”路知归咧嘴一笑,虽脸上有血,可笑容还是很明媚的,他看向王旭,“王胖子,平日里我娘那么疼你,这几天帮我照顾好她。”
“知道了!”王旭瞪他一眼,“姑姑和林溪我都会照顾好的,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吧,平时穷讲究,现在身处这阴暗的大牢,与蟑螂老鼠为伍,看你怎么办!”
“去你的。”路知归白他一眼,“你就是专门来气我的。”话说这么说,可很明显,他的神经已经放松了不少。
路林溪见王氏和王旭不说话了,于是靠近路知归,“哥,高飞都告诉我们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提到命案,路知归眼里瞬间袭上痛苦之色,“昨天我去祥愿寺,还未到山顶,便被人打晕了,醒来后我已在祥愿寺后院的禅房里,而燕蓝倒在了血泊中,一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