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归和路林溪都对古玩玉器没有感觉,虽平日里会买点首饰,但也都是几两银子的事情,箱子里这些东西,王旭还懂,他们完全没什么概念,便听了王旭的,把他们卖到了城里的珍宝阁。
这买与卖的价格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孙严买时花了一千六百两银子,卖时也只能凑个整数,不过也总比空手而归的好。
三人拿了钱,又去接了傅情,回到家已到午时。
傅情看起来老实本分,王氏倒也挺喜欢,一家子开开心心吃了饭。
饭后,傅情跟着王氏收拾厨房,路林溪和路知归坐在屋内下昨晚没下完的棋。
路知归依旧半天才能落下一子,路林溪也不催他,拿了话本边看边等,还不时分心和他聊聊天。
大约未时两刻,高飞前来通知他们,尹长川已从城南百草堂的廖大夫处打听到宫婉是在他那里买的益多散,而且有证据证明是宫婉故意让邵离服下过量益多散而导致他过劳而死的,今日申时两刻就会开堂公开审理此案。
路知归听高飞说完,才试探着问她:“你要不要去看看?”
路林溪本来是不喜欢看热闹的,可这事怎么也关系到汪凝,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去!”
听她要去,路知归倒是放心了一些,至少她愿意直面汪凝,说明她也不是那么抗拒汪凝,这也就代表着她对当年的事情也并不是放不下的心结。
王旭听说有热闹看,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四人当下出发,一路疾行,终是在开堂前一刻赶到了。
见她来了,汪凝脸上又不禁露出一丝喜悦,朝她施施然而来,倒是吸引了不少围观男人炽热的目光。
“林溪,你也来了!”她目光柔和地看向路知归,“想必这位公子就是林溪的大哥吧?”
路知归浅笑,拱手行礼道:“正是在下。”他本来还想尊称她一声婶婶的,可是又觉得林溪定然不会喜欢他这么叫,于是便将那话憋了回去。
汪凝冲他笑笑,便又看向路林溪,一脸讨好的笑容,“我昨日听说你哥哥已经洗脱冤屈了,本来还想去府上道贺的,只是这两日郁结于胸,头疼得很,就没去成。今日正要去,却又听说衙门找到证明你邵叔叔是被人谋害的证据,而且现在又遇到了你们,你说这是不是可喜可贺?”
路林溪面色平静地道:“我没觉得有什么可喜可贺的,你相公的尸首还停在义庄呢?”
“……”汪凝一滞,脸上的笑让她看起来更加尴尬了。
这场见面就这么快速而尴尬地结束。
升堂
刚才还说可喜可贺的王氏到了堂上,声泪俱下地阐述了宫婉心思歹毒,红杏出墙,为了能与男人私奔竟然用药毒害邵离的事,听得围观的群众都对她起了同情心,一致觉得宫婉应该被千刀万剐。
路林溪静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说实话,她从一开始就不愿相信诸多借口的汪凝,可是此时,看她的样子,她差点就信了,不过理智告诉她,汪凝也不是吃素的,当年她能凭已是人妇的身份嫁进大户人家做正牌夫人,便知她的手段不一般。
听她说完,宫婉也哭哭啼啼地辩解,说她根本没有红杏出墙,更并没有蓄意害死邵离,毕竟这夫妻间吃点益多散增加闺房之乐,可不是什么大事。
为了让她心服口服,温县令传了第一位证人——百草堂的廖大夫。
廖大夫妙手仁心,是荣江县出了名的大夫,平日里赠医师药,为荣江县的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当他向堂上一跪,他的话便是铁证,谁也不会多疑。
温县令对着他,语气都柔和了许多:“廖大夫,请问你最近可有卖过益多散给他人?”
廖大夫点头,“卖过,在初二的下午,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来药铺买了此药。”
“你为何会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女人来买益多散本就不多,况且她当时来过两次,第一次是与她相公一起来的。”
“她来两次,分别是做什么?”
“第一次,她带她相公过来检查身体,那男人年纪不小了,妇人说是看看他这个年纪还有没有生孩子的可能。我看了下他,症状是口燥咽干,身体潮热,颧红,五心烦热,舌红少苔,脉细数,属于肾阴不足,虚火内扰的体虚之症,当时我给他开了两副药,说生孩子也要随缘,之后他们便走了。”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是相隔办个时辰后,她一个人来的,当时她虽然故意用团扇掩面,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说要买增加闺房之乐的药,我告诉她若是刚才她带来的那个男人服用,那是万万不可的。可她当时一口咬定并不是给那男人吃,我拗不过他,便给她开了一盒。”
“那要是让你在见到她,你能认出她吗?”
“能。”
“那好,还请廖大夫看看这堂上可有那个妇人?”
“是的,大人。”廖大夫接了命令,便开始转身观察身边的汪凝,汪凝抬头直视着他,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
廖大夫仔细辨认了一下,便又看向宫婉,宫婉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她越是这样,越是显得做贼心虚,廖大夫一眼便认出了她。
廖大夫指指她,“就是她,当天我看到的就是她。”
宫婉吓得花容失色,“大人,民妇虽然买过益多散,但是民妇并没有给我家老爷吃过这个药。”
“若不是给他吃的?”温县令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小了两分,气势却强了不少,“那你买这个药是给谁吃的?还是说你真的藏有奸夫?”
“……”宫婉一愣,矢口否认:“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找奸夫,我没有,我没有!”
啪!
温县令重拍惊堂木,“宫氏,你若再如此颠三倒四地狡辩,本官可用用刑了。若不想招皮肉之苦,还不如实交代。”
宫婉被他吓了一跳,挤出了两行眼泪,哭啼啼道:“大人,民妇真的没有偷人,那益多散确实是我给老爷吃的,但是我也只是求子心切,还望大人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