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查案？”路林溪用余光看了尹长川一眼，便又看向顾子昂，这人看似温文儒雅，可是他的话却隐带一丝霸气，倒像是他就是来知会一声的。
不过既然尹长川能带他来这里，或许他已经认定顾子昂可信，况且温县令一直为官清廉，身子不怕影子斜，只怕也是毫不忌讳他会查什么。
“对。”顾子昂颔首，“在这荣江县，除了县衙，便是你们兄妹二人最为可靠，我还未来荣江县便听说过你们的大名，所以这次才会劳烦尹捕快引荐。”
奉承的话路知归听过太多，他总觉得这人不太简单，妹妹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他可不会，“不过毕竟是陈年旧案，要查怕是也不容易吧？”
顾子昂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就是因为不容易，所以才找二位帮忙，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他的目的很明确，而这样的事情也算是一件好事，否则尹长川也不会带他前来，他怎么也是朝廷从四品的大官，路知归也不想太为难他。
他轻松地笑笑，“承蒙顾大人看得起我们兄妹，此事也算一件善举，我们便也不推诿了。”
顾子昂拱手：“那就再次先谢过二位了。”
“等办妥了再谢也不迟。”路知归摆摆手，“不知道顾大人打算怎么做？若只是单靠翻看卷宗找寻疑点，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顾子昂：“路公子的顾虑我也考虑过，冯通在这里任期三年，三年里发生的案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上到关乎人命的案子，下到家长里短的纷争，都有可能会有不公的问题，可我来的时间有限，所以先查大案，不过小案也不能忽略。”
路林溪觉得他的话对是挺对的，可范围太多了，有些不切实际，“可案子要落案，定然都是经过明确的证据，几方的证词加之大家签字画押的，单凭看案卷，我们怕是也难以区分谁说了谎或者哪些证据是假的。”
一直不说话的尹长川终于开了口，“这个我们来的路上已经想过，这冤假错案最清楚不过的就是当事人，即使是当事人不在了，他的亲人定然也知道，所以只要我们贴出告示，让他们自己来报案，就可以了。”
“这样会不会引起慌乱？”他的主意确实最方便快捷的，可是难免会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出来闹事，只怕到时候会不好控制。
尹长川扭头看他，温柔地解释：“贴告示时，我们会让衙役解释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有人造谣生事或者趁机生事，定然不会轻饶。大家都知道我舅舅上任的这段期间，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违法乱纪的人，所以他们应该不敢乱来。”
路知归也说出了心中的疑问，“这么大张旗鼓，会不会让那些心中有鬼的有所察觉，趁机逃走呢？”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尹长川道：“可是目前为止也只能先这样了，毕竟这次不能调用冯通在任时已在衙门当差的捕快，所以人手也不够，若是一个个案件走访，只怕一年也查不完。”
王旭犹如看傻子一般地看着四人，“为什么不知道问冯通呢？冯通是始作俑者，不是一问便知吗？”
顾子昂看着他笑笑，“顾子昂在任十三年，别说他不记得在荣江县的案子，即使在东屏县这一年来的案子，他都不记得有哪些案子是收了贿赂的，所以只能靠我们。”
看他笑起来风采逼人的样子，王旭郁闷地翻了个白眼，“那其他人呢？师爷总记得吧？”
顾子昂耸耸肩，一脸无奈地道：“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师爷一口咬定他什么也不知道。”
“用刑啊！”王旭差点就拍桌了，“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狗官，动不动就喜欢动刑，你也让他们尝尝那些大邢的滋味啊！”
“……”顾子昂勾唇笑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王旭纳闷地看向路知归，路知归真被他气死了，这段时间的卷宗白看了，一旦讨论事情完全不带脑子上来的，都讲这么清楚了，要是动刑有用，他用他们这个伤脑筋吗？真当大理寺是个摆设啊！
可在外人面前，他也想给他留个面子，他耐心道：“动刑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此事牵连甚广，若真有冤案，定然少不了一堆收受贿赂的人。长川的提议也不错，先这么做吧！若是执行得好，应该不会有问题，至于怕逃走的问题，毕竟过了这么久，或许很多人都存了侥幸心理呢。”
“哦！”王旭扁嘴点头，不过说实话，路知归的话他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事情就这么想定下了，路知归以要与顾子昂进行细节的沟通，将他带回了他的书房，并拉上了王旭，以便路林溪和尹长川二人能够独处一下。
于公于私，都有必要。
夜色渐晚，万物朦胧。
路林溪二人促膝而坐。
尹长川将双手搭在腿上，如同在丰阳镇听他讲故事时一般，乖巧得像只小白兔，也只有和他在一起，她会表现得这么可爱。
“尹大哥为何会亲自带他过来？”
尹长川看看她俏皮的样子，又看看她的手，内心有一个声音，让他想要牵她的手，可心里也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在告诉他，不可以。
在两个声音打架的时候，他只能傻笑来缓解自己慌乱的内心，“一是我觉得这件事唯有你与路兄才能做好，二嘛！我想来看看你。”
“呵……”路林溪脸颊一红，害羞地抿抿嘴，才道：“那尹大哥会与我们一起查这些案子吗？”
“当然！”尹长川快速看向路知归的房门，像是很心虚的样子，“这顾子昂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心柔可提醒我了，要我看紧你。”
“呵呵！”路林溪被他的样子以及他的话逗得一乐，这是她认识他一来，听他讲过最好笑的一句话，“心柔也见过他了？”
“嗯。”尹长川也跟着她笑，“她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倾城山庄找你搭话的人，本来舅舅让高飞带他来的，可我放心不下，就自告奋勇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