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直到棋子落定，赵昊超音速飞行而发出的音爆声方才宛若雷鸣一般传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他就这么走了？
胡峄阳望着赵昊离开的方向和白狐山境到现在还没完全愈合的空间间隙，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傻了。
是自己刚才说得不够明白？还是说自己刚才说的是外语啊？
这人怎么不听劝呢？
而此时，胡峄阳突然想起来，在见苏文清之前，赵昊还是举棋不定的状态，可是在见过了苏文清之后，赵昊就变得无比坚定。
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必然联系？
胡峄阳走到了苏文清的身边，问道：“你早就知道他不会留下？”
“嗯。”苏文清点了点头，“他的心太大了，不只装着我一个人。他其实自己早就有了决定，只是没能下定决心罢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就这么出去的话，那可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他知道，所以更要去。”苏文清看向了胡峄阳说道，“诚然如您所计划的一样，保存实力，保住少壮派为首的三人，是目前最好的打算。没有三人的带领，少壮派的八门成员不会跟保守派的人死磕到底。八门中人的死伤会降低到最低的程度，这对八门实力的影响也是最小的。”
“您的计划，对他们三个，对八门，甚至放大一些，对这个国家来说，都是最好的。可以把损伤降到最低，从而重新维持平衡的局面。可胡先生没有算进一件事，便是人心。”苏文清看向了赵昊离开的方向，说道，“您可知道，他们三人从八门之中分化出少壮派的用意和目的？”
“这……愿闻其详。”胡峄阳突然被问住了，不由得说道。
“诚然您见过这数百年更迭，无数的派系斗争，会觉得少壮派与保守派之间，也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派系之争。可事实并非如此。保守派作为旧时遗老，为了巩固自身地位，任人唯亲。可八门内部一个萝卜一个坑，让他们占了大部分位置之后也就意味着那些草根出身的平常人这辈子都得不到该有的地位与权力。”
“庸人当道，贤人不举，这才是八门面临的最大困境。更让他们三人无法接受的是，保守派为了应付他们，甚至不惜与境外势力勾结，这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所以，他们才要变革，才要从八门之中分化出一个新的八门来。”
“而他们这么做，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和他们一样平常出身的八门中人，搏出一个未来。”
“如果真的像您计划的这样，那么少壮派的旗帜就倒了。虽然最大限度地保存了少壮派的实力，但是人心却散了。人心易散难聚，真要这一番退了，少壮派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他宁愿被打得落花流水，也绝对不可能任由少壮派的精气神被打垮。”
苏文清说到这里，眼角有着两滴泪珠滑落：“他这是去用自己的命，替所有少壮派，开出一条生路。邵靖还在，宋一诺还在，少壮派的精气神还在，这就够了。”
“这！……”听到这里，胡峄阳突然觉得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他算到了所有人的动向，甚至包括上层的背刺，却唯独没有算到人心。
唯有人心最是难料。
之前他真的以为少壮派与保守派之争，就是简简单单的派系斗争，是双方为利益的相互倾轧。尽管他制定计划的时候，确实有所偏向，也无非是因为赵昊他们的出发点比保守派要好不少罢了。
“是我错了……”胡峄阳长叹了一声。
枉费自己苟活数百年，迷信术数，自诩算天算地，知前后百年。却在冰冷的算筹与术数之道之中无意中迷失了本心，忘却了人性。只知道论得失，分因果，却忘了还有很多事根本就不能从因果利益来论。
忘了，这人世之间还有气节二字。
数十年前如汪某，不也屈膝投降，美其名曰曲线救国。可依旧有太多人，宁死不退，死战到底，杀得一寸山河一寸血。
如果真的都像自己想的一样，保存实力，以期今后。
还会有那么多人坚决地站出来，死战到底么？
历史给了所有人答案。
如今虽不比当年亡国之恨，但却关乎青年的未来。
真要让保守派得势，而少壮派避让，会寒了多少人的心？伤了多少人的志？
有时候，即便真要血流成河，也只能慨然而赴。
“我错了……错得离谱！”胡峄阳看着赵昊远去的方向，抬起手来，猛然一滑。
整个白狐山境之中，骤然从白天转变到了黑夜。
天间繁星点点，而胡峄阳却看见了一道星光黯淡，随即陨落消失。
“将星陨落，紫薇大耀？峄阳不如赵公多矣！”看着那颗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将星肉眼可见地黯淡直至陨落，胡峄阳长叹了一声，朝着赵昊离去的方向双手执礼，躬身下拜。
“通知天下仙家，今后，与八门配合，共捕现世的妖族！如有不从者，斩！”胡峄阳大袖一挥，传令下去。
“是！”周遭的所有狐仙，甚至是敲锣打鼓的狐仙都瞬间散开，传令了下去。
“嘶……”苏文清吸了吸鼻子，简单地抹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水，转头笑着看向了胡峄阳说道，“还请先生开门，送我们出去。之后八门的事务繁杂，文清恐怕不会再有闲暇做客了。”
“好。日后八门若有吩咐，但听差遣。”胡峄阳躬身朝着苏文清拱手一拜，随后便打开了空间门，将苏文清与苏家父子送了出去。
“文清啊……你也别太难过。我们……”苏运臻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儿这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苏文清却扬手直接摘掉了自己的凤冠，一头如瀑青丝散开，英姿飒爽。
“爸爸，爷爷，你们先就近安顿下来。我还有事。”说罢，苏文清便纵身飞起，驾起剑光，朝着奉天市的方向飞去。
宋一诺，还在那里。
………………
真就不能写一章发一章，太耽误工夫了。
总觉得发了之后就跟写完作业似的，人就倦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