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哈哈哈……”看着一脸从容地将自己的铜甲尸拍得稀碎的赵昊，玛尼突然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中少了太多得意，多了许多凄凉。
“八门……果然名不虚传。”玛尼笑了，随后看向了自己的双手，怔怔道，“十三年了……这个机会我等了整整十三年！我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要是自己没有生在这个国家，是不是我的人生就会大不相同。可惜幻想终归只能是幻想，我的路，已经到头了。”
玛尼的神色凄然，像是一个垂暮的老妪一般，整个人的气息顿时委顿了下去。
像是一瞬间老了好几十岁。
赵昊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她的无奈和哀鸣。
她既然说她等待这个机会等了十三年，那么也就意味着她至少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是将降头术修炼到极致的大师了。
在这十三年间，她就跟国内那些一直困在宋级无法迈入唐级的人一样，苦于天地桎梏不得寸进。可是在灵气复苏之后，好不容易迈入唐级，却因为降术本身的道路就是错的，越是修炼越是能发现这条道路的错误。
可即便是明知这条路是错的，在不知道别的路的前提之下，她依旧只能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之上继续走下去，直到将这条路走到尽头。
她也曾经想过用超能力来弥补境界上的不足，但按照她的岁数推算十三年前她就已经修行到了宋级，即便她再如何天资聪颖恐怕也已经是二三十岁了，现如今年纪至少也是三四十岁。
超能力的修行在某种程度上比起武道和道法修行更吃年纪。因为超能力是源于人类精神力，是通过冥想和不断地重复使用来强化自身能力。成年人经历了太多事情，反而没有少年人的心思纯粹，而且人的精力也会随着年龄而不断衰退。
所以年纪越大，冥想的收益就会越小，到了四十岁左右，就很难有所寸进了。
故而现在的世界，也被人们称作年轻人的世界。
世界上所有有数的组织，无论成员还是首脑，无一不是正值青壮。
同时也因为降术的局限性，暹罗如今的最强战力并非降术师，而是一帮和尚。
同为求道者，在茫茫求道之路上，赵昊同样面临过无数次的踟蹰与抉择，但幸运的是一路有同道者，有伙伴，也有系统相助。他没有除了生死搏命之际，几乎没有碰上过什么坎坷。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求道却发现自己走的却是一条思路之后的崩溃，也无法想象一个人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在明知是一条思路的情况之下还想开辟新路。
同为求道者，赵昊很是敬重玛尼。
他走到了玛尼的面前，抬起手，缓缓地拂过她的双眼。
他的手拂过，玛尼的双眼便轻轻闭合，她的尸体随即快速地变黑，颜色变深，而后缓缓地碎裂，渐渐地化为了尘土，随着一阵夜风飘散。
她其实早就死了。
降术是折寿的法术，不断地研究之中，玛尼早就耗尽了自己的寿元。所以她才会炼化自己的身躯，将自己的身体变成施法的媒介，为的就是与天争命。
只可惜的是，她失败了。
也许她对八门的众人下手是因为她真的等不起了，她只是想求道，或者说……她只是想活着。
可惜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唉……”赵昊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渐渐消失的玛尼，长叹了一声。
这是赵昊踏上修行之路碰上的第一个求道未果而中道崩殂的人，也是一个可怜人。
“若有来生，望再有机会与君论道。希望届时不再是敌人。”赵昊冲着玛尼消失的方向微微一拱手，算是替她送行。
在得知了玛尼的身世和过往之后，就连这帮倒霉孩子们也是一阵的唏嘘。
以玛尼的天资，如果真的生在中国，长在中国，赶上了这修行大世，恐怕又是一位神荼郁垒，甚至是世间有数的强者。
只可惜万事从来没有如果。
……
没有了玛尼，之后的路只能靠赵昊他们自己来走。
赵昊破天荒地用了仪器来定位小队的所在方向。
赵昊等人这才发现，玛尼居然并没有带他们绕路，而是真的在将他们往树海的更核心走。
得知了这个结果，赵昊多多少少是有些意外的。
不过斯人已逝，多说无益，赵昊在修正了两天之后，继续带着这帮孩子上路。
降头术与巫蛊之术不同，降头术的根源来自于施术者，而巫蛊之术的根源来自于蛊虫本身。中了降的人想要活命，要么想办法找个更厉害的帮忙解降，要么直接去把下降的人干死。但中了蛊术的话，即便是宰了下蛊之人也没用，只要不解掉体内的蛊虫就只能等死。
虽然玛尼已死，但赵昊或多或少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才决定在原地休整两天，并且给所有成员做了详细的检查。在确认没事之后他才放心地带着众人离开。
可能……玛尼真的只是想一窥大道，并没有真的想与赵昊等人为难的意思。
在经历了玛尼的事情之后，赵昊对于求道之事或多或少有了一些其他的感触。包括小队的所有成员在内，对于求道一事也是有了一番另外的见解和感悟。
而在听完了玛尼讲述自己的修炼过程之时，赵昊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和设计。
一直以来，赵昊之所以构架了天地之桥却始终没能迈出内外交汇的一步，就是因为内景与超能力两者的磨合关系不断地困扰着他。他的内景无法与他之前的两种超能力相互融合并存，毕竟超能力是更为本源的力量，而内景则是由他自身的窍穴和所修功法共同打造，本就不是一类东西。
现在他融合了姚光烈的雷电异能，体内的异能数目再度上涨，内景天地与异能之间的兼容就变得更加困难。两者之间如水火般不容，总让赵昊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
赵昊一直都在考虑着是否二选其一。
但是这个问题，玛尼似乎给他做出了一个模糊的解答。
只是现在，赵昊似乎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做到融合两者，构建只属于他自己的法相。
………………
其实按照小说的人设，玛尼才应该是主角。
这一章之所以叫路，既是玛尼的路，也是她的末路，更是她为赵昊指明的前路。
玛尼这个角色打从一开始写的时候，我就挺纠结她的定位。想把她写成敌方间谍，但又觉得老套，想把她写成白莲花，又没啥新意。最后拍板，她就是一个孤独的求道者，也是一个孤独的先驱者。
关于降术的描写或多或少参考了一些其他书，当不得真。不过元清两代，咱们的文化确实因为文化差异而被抹掉了很多，让人惋惜。
之后请大家继续期待接下来的故事吧。
另外，今天没发新书是因为我申请的封面还没做好……现在不发封面上去居然没法发书了，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