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的手放在棋笥之中，却久久未能抬起。
作为一个同样习惯布局，走一步想十步的人，赵昊在知道了胡峄阳的目的之后，就已经可以大致推算出他的棋路了。
可是现在，赵昊不是不能看出下在何处是最优的处置方法，只是赵昊心里也明白，这些所谓的最优解，其实都是胡峄阳给他设计好的。
他只能这么走，但越是这样下棋，他越是像上吊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性死亡。
“呵呵……前辈可真是好手段。”赵昊从棋笥之中拈出了一粒黑子，举棋不定，口中还说道，“不知道另一派到底给了真人多少好处，值得让真人这么帮他们？”
“没有好处。”胡峄阳摇了摇头，“我之心，从未更改，只是旁人不知罢了。”
“前辈可知你这般做法，会有怎样的后果？”赵昊抬头看向了胡峄阳，淡淡地问道。
“自然知道。”胡峄阳笑着说道，“我之所为，不过为了止戈，为了平衡。而破坏这一切的点，正是小友你啊。”
“我？”赵昊看着眼前的胡峄阳，一脸的懵逼。
“之前我们仙家并不掺和你们八门的事，那个时候，八门的局势是稳定的，同样对百姓，对整个国家来说，八门构不成威胁。甚至包括邵靖等人的横空出世，你们的少壮派与对方的保守派之间都是趋于平衡的。即便偶然有冲突，也不会有大规模的伤亡出现。直到，你的出现。”
“你是第一个让我如此惊讶的后辈。似乎没你不能做到的事。你从默默无闻，到当上了八门的神荼，只花了短短的两年时间。你的修为也涨得飞快，即便是天地巨变之前也不曾出现过两年就能修到半步外景的人。更遑论能杀一流高手的半步外景，更是闻所未闻。”
“但你的出现，打破了少壮派与保守派之间一直维系的平衡。少壮派因为有了你，大展拳脚，不断地打压保守派。而保守派也迫于你的压力，只能不断地收缩。”
“可对于这些长久掌权的人来说，他们能容忍一个邵靖的存在，却不会容忍第二个邵靖出现。他们就像是弹簧一样，一直在等待着反弹的机会。而据我所知，他们就已经打算动手了。至于原因，同样是你。一个能杀一流高手的半步外景。”
“你和邵靖都犯了一个错误。你们过高地估计了人类的劣根性，也高估了他们的上限。同时，你们两人虽然聪明，却同样忘了一个词，叫‘功高震主’。”
“你的意思是……上面要动我们？！”赵昊顿时脸色大变。
他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据赵昊之前从邵靖那里了解到的高层态度，上面对于八门少壮派的行为大多是鼓励为主。
但赵昊却一直忽略了这些上层人物支持少壮派的理由。
那个时候，保守派势大，外加整个世界大变，能力者出现，所以上层才需要有人来制衡既拥有力量又有实权在手的保守派，因此才会扶植当时势弱的少壮派。
可是随着赵昊的弯道超车，后期发力，少壮派呈现了三巨头的盛况。邵靖、赵昊、宋一诺，三个人凑一块别说是保守派，找遍全世界也是谁都打不过的顶配阵容。
这个时候，保守派就成了弱小的一方。
上面对于两方的制衡就发生了偏转。
为了能让少壮派成功分化保守派，少壮派同样是既有武力傍身，又有实权在手。换句话说，就是上面担心控制不住少壮派这条已经完全成长起来的猛龙，这时候就又想起之前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凶虎了。
“这样的局面，我早在百年之前便已经算到了，不然我何至于留着那灰家的祸患十年之久？不过，将星耀世，果然名不虚传。”胡峄阳满含深意地看向了赵昊，眼中居然有着几分欣慰，“人族有后人如你，何愁人道不兴？只是，你们的步子迈得太大，行动却没跟上。若是前段时间你横空出世之余便将保守派的人全部解决，今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局面。”
明白了……赵昊算是全部明白了。
胡峄阳的整个局，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助保守派，而是为了保住他和邵靖还有宋一诺三人！
这一次，因为赵昊的东京之行，他一人踏平整个高天原的行为，触动了高层敏感的神经，以至于他们不管不顾，打算拿保守派开刀。
而这一切不是因为赵昊他们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上面觉得如果少壮派造反他们根本压不住，所以才这么做。
想到这里，赵昊简直觉得一阵憋屈。
以前经常听人说，“自古太平江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本以为是句玩笑话，但现在看来，他就是那个在外拼死累活，回来却被自己人捅刀子的将军！
而这一次，保守派如果有了上面的配合，对付少壮派的人就再容易不过了。
随随便便给少壮派按上一个什么罪名，除了少壮派的神荼郁垒之外，直接削减他们手下的势力，同时收回他们的实权，这样一来，少壮派与保守派之间就又会趋于平衡。
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权衡天下。
“大兴安岭那边，我安排了白家与柳家，伤邵靖不易，但绊住他却不难。那么多的女孩子，也够宋一诺忙上一阵子的了。至于你，就好好地在白狐山呆一段时间吧。等外面尘埃落定，你自然也就可以出去了。”胡峄阳说道，“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优解。”
“如果你们三个还在，其他少壮派的人定然会跟保守派死磕到底。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但只要你们还在，少壮派也就还在。至少还有翻盘的一天。”胡峄阳安抚赵昊说道。
诚然如胡峄阳所说的一样，他们三个在，少壮派就还在。
这一次就算是大清洗，上面也不会容忍保守派做得太过分。
但估计京城、蜀州这两处少壮派的大本营恐怕就保不住了。
难怪本来应该就任校长的郑郁垒一直不露面，原来他们早就有了这样的计划。
蜀州八门，过了今天怕是就要不在了。
赵昊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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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电脑不断地重启，老子实在忍不了了，换了电脑写到三点过四点钟实在太困，所以就先睡了，今天把昨天欠的那章补上，今天可能会晚点，但还是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