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很想揉一揉双眼,但觉揉眼实在有损形象,便绷起脸来,喝道:“你就是诸葛亮?!”
诸葛亮面不改色,拱手道:“正是。”
“来人,将他拖下去——斩了!”陶谦冷不丁地大喝。
立即,便有两名士兵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诸葛亮,作势要拖他下去。
陈登被陶谦的举动惊呆了,都来不及反应。
就见诸葛亮一边被人拖走,一边大声道:“陶公,亮若身死,郯县乃至整个徐州,即刻易主!”
“哦?”陶谦挑了挑眉,明知诸葛亮是在自保,但他仍因惧怕曹操和被诸葛亮的话勾起了好奇之心,而抬了抬手,示意那两名士兵先别把人给斩了,“老夫不信,一斩你,徐州就会易主?——你在说笑话么?”
诸葛亮挣脱那两名士兵的挟制,理了理衣角,又再行礼,才道:“亮所说之话,皆属真实——事实上,这里有内奸,一旦亮身死,就是刺杀您的信号……到时,陶公您被刺死,徐州可不要易主么?”
“甚么?!”陶谦脸色一青:就算他信任自己的心腹不会叛变,但他依旧吓了一跳。
“他在胡说!”一名武将涨红了脸,气得站起身来,直指诸葛亮。
诸葛亮却一脸冷静,直视那名武将,毫不客气道:“心虚了?”
“你……你……”那名武将呆了一呆,这才意识到自己可不就是不打自招么?——呸呸呸~甚么不打自招,他根本没叛变好么?着急地抬起头来,那名武将张口就解释道,“主公,主公,属下对您忠心耿耿……”
陶谦瞅了瞅那名武将身边的其余部将,连忙地安抚道:“豹之心,老夫深知之,勿要多心。”
原来,那名武将叫曹豹,倒与曹操是同姓。
曹豹这才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恨恨地瞪向诸葛亮。
诸葛亮哈哈大笑,嘲笑地道:“陶公啊陶公,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你说甚么?!”把眼一眯,陶谦不快地看向诸葛亮。
很明显,诸葛亮成功地挑衅到了陶谦。
诸葛亮拱手道:“陶公,您在害怕曹操,而不敢得罪曹豹将军罢?”
“你……你……!”曹豹听罢,差点又要跳起。
诸葛亮这小子,非要把他绑在曹操的战车上么?——他根本不是奸细!他根本不会叛变陶谦,怎么诸葛亮老把他当成曹操派来的奸细?……难道,就只因他也姓曹么?
诸葛亮无视曹豹的气急败坏,径直地望向陶谦,奇道:“奸细在此,陶公还不处置么?”
颤颤巍巍地,曹豹手指诸葛亮,真的快要被气昏了。
陶谦看罢,皱眉道:“……阁下来此,就只为告诉老夫,老夫的心腹是奸细?”
此言一出,曹豹不气了,立即动容地看向陶谦。
“当然不止。”诸葛亮坦然自若地回答。
“那么,还有甚么?”陶谦顺口一问,越发不满:自己真是太被动了,凭甚么非要自己提问?!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诸葛亮道:“亮自然是来解救徐州的。”
话音刚落,室内呈现一片罕见的寂静。
“……你说甚么?”良久,陶谦把眼一眯,不快地看向诸葛亮,“解救徐州?!”
很明显,诸葛亮成功地挑衅到了陶谦。
“怎个解救?”陶谦气极反笑,“莫非,真让老夫写那甚么知错信?”
诸葛亮惊讶道:“原来陶公知道了?”
陶谦只觉怒气冲冲,怒拍案几,怒道:“老夫根本没错!”
“那么,起初是谁攻击了兖州牧的父亲?”诸葛亮扬声地质问。
陶谦默然。
陶谦使个眼色,瞅向某个文士。
就见那一文士站起身来,拱手道:“又是谁偷了徐州的辎重?”
诸葛亮看向来人,就见那一文士雍容大方,敦厚文雅,便问道:“阁下是……?”
“在下麋竺。”
——哦~原来是麋竺,字子仲,是徐州的富商、陶谦的别驾从事。
诸葛亮道:“谁偷了徐州的辎重亮是不知,亮只知兖州牧的父亲逃回兖州时,说是徐州都尉张闿扣个罪名于他,非要强抢他的物资——那些物资,皆都刻有曹字印章,根本不是甚么徐州辎重,想来是那张都尉弄错了罢?如果麋先生不信,大可前去兖州一探,绝对能看到那些物资皆都刻有曹字。”
言罢,诸葛亮作势要拉麋竺真去兖州一趟。
麋竺顿时语塞,后退一步,争辩道:“胡说!是他将刻有徐字的印章改成曹字……你们这群家伙,早把证据给销毁了,在下这一去,哪里能找到甚么证据?”
“你既然这么说……如果,曹公愿意归还两百辆辎重,诸位觉得如何?”诸葛亮轻描淡写地反问,“一百辆是你们的,另有一百辆则是补偿——多半不算亏罢?”
“啊?”麋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诸葛亮看向陶谦,又问:“陶公觉得如何?”
陶谦沉默片刻,才冷冷地道:“不够!曹操攻徐,造成多少杀戮,岂是两百辆辎重所能补偿的?”
“那么——”诸葛亮扬声地追问,“曹公之父被尔等杀死,尔等又该如何补偿曹公呢?”
“甚么?!”陶谦猛地站起,“曹太公……死了?”
“你不应该知晓么?”诸葛亮嘲讽地睥睨陶谦。
颤了颤身体,陶谦只觉这下他和徐州真与曹操结下死仇了。
“如此,陶公你还认为自己没错?”诸葛亮厉声地质问。
陈登起了起来,却道:“先生此言差矣!曹公之父的死因,与张闿都尉有关,张闿都尉已被斩杀,为何要迁怒整个徐州?”
诸葛亮眼也不眨地道:“曹操并没失态,如今只是围困郯县,而非屠杀整个徐州——这怎么能说是迁怒呢?除了郯县,其他地方都还好好的罢?”
“……夏丘呢?”陈登忍不住地反问。
诸葛亮轻哼了一声,才道:“先生好生迷糊,明明是曹豹将军不敌曹军,惨败于夏丘,却硬被你们说成是曹公屠了夏丘……好不知羞!——且看其他郡县,包括郯县,曹公可有扰民,肆意破坏?”
这下,连陈登也没法反驳了。
诸葛亮最后直视陶谦,大声地重复道:“陶公,你还敢再说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