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袁府。
阳光明媚,一代北主袁绍的心情却一点也不明媚。
“甚么?”袁绍猛地站起身来,不可思议地瞪向眼前的斥候兵,“大元和二元被抓了?!曹操没屠徐州?!徐州和平地归顺曹操且兖、徐互为一体?!”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冲击来得太多,以至于袁绍歪了歪身体,差点跌倒。
粗粗地喘了一口气,袁绍再次地回想这个斥候兵所带来的消息:兖州一切太平,不但没有甚么反感曹操之类的谣言暗地流传,反而颇为欢喜——究其原因,在于曹操领兵攻打……哦~不对,是威慑,威慑徐州,成功了!
按照兖州一带的说法:是兖州牧曹操率领大军压境徐州,而徐州牧陶谦因愧疚曹操——据说是年初不小心地伤害了曹操之父,兼之陶谦他本人年纪又大了,受不得刺激,这才在曹操还未兵临城下之际,就吓得病倒了。
尔后,徐州牧陶谦病情不见好转,反而一天天地加重,就此命归西天!
而因对不起曹操,且曹操并未大肆地屠戮徐州,以致陶谦认为曹操是一位值得托福之人,便在临死之前,将徐州牧的印牌送去了曹操那里,希望曹操能看在徐州平民们无辜的份上,善待徐州。
事实上,陶谦看对了人——陶谦死后,曹操派兵顺利地入主徐州,一跃成为了拥有两个州郡的诸侯,实力大大地增强!而且,曹操也十分守信,不但没有加害徐州吏员们,反而还优待了陶谦的一家老小:陶谦有两子,长子陶商和次子陶应皆被曹操收作义子,送往了兖州陈留,养在曹府里。
而这一切,皆是曹操为人遵守信义、心性仁厚大度所致。
听至此处的袁绍:“……”
袁绍扶额,不忍直视这份情报。
——不行,三观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得缓上一缓:话说……曹操为人遵守信义?心性仁厚大度?!咋不说曹操他像刘备转世一般,整个人透着一股亲贤爱士、善待人才、生性善良、爱民如子、待人宽厚的升级版刘备性格?!要不,干脆再编个身世,诸如曹操他还可能是汉室后裔呢?!
太可笑了。
抬起头来,袁绍直视那个斥候兵,严肃道:“老夫可不信曹操不费一卒一兵,就能取徐——难道没人帮他么?就凭他自己?……”
——怎么可能?!依他对曹操性格的了解,曹操怎么可能「以德服人」?这要换成刘备……
眸光一暗,袁绍又不小心地想起了刘备,不禁地咬了咬牙:该死的刘备——他都死了多久,为甚么自己总会时不时地想到他?难受是受历史的影响?……不!他该高兴才对!明明死了刘备,他就少了一个劲敌!
“你且再去查上一查!”把眼一瞪,袁绍挥了挥手,“一定有高人指点……”
不然,没了谋士辅佐的曹操焉能轻易地拿下徐州?——还是那句话:这不可能!
——这时的袁绍,完全没考虑到「诸葛亮」这种可能性!
“诺。”听了袁绍的命令,那个斥候兵恭敬地领命,转身地走开。
深呼一口气,袁绍又道:“来人,去叫文若过来……不~别叫他!——算了,叫他来罢!”
袁绍烦躁不已,几番改口,来回地走动,终是决定请教荀彧几件事去。
少时,荀彧来了,向袁绍行礼道:“见过主公。”
“文若免礼。”袁绍急忙地扶起荀彧,“今日袁某本不该找你,只是若不找人倾诉,袁某怕是食不下咽。想来想去,也唯有文若,才能解开袁某的烦心之事罢?”
说罢,袁绍微微地靠近荀彧,轻轻地嗅了一嗅,笑道:“文若还是一如既往地熏香,这香气也甚好,倒让袁某浑身舒畅,减了不少烦恼。”
荀彧面不改色,恭敬道:“主公有何心事?”
袁绍本想示意荀彧坐在“袁氏椅”,但见荀彧轻微地皱了皱眉,却选择了跪坐一角——不得已,袁绍也只能跪坐,方道:“唉!不知兖州传来的消息,文若可有听过?”
荀彧挑眉,淡淡地道:“略有耳闻。”
袁绍道:“没想到文若也听到了?——看来此事传得甚广啊!绍正为此事而愁!如今,兖州牧曹操平白地得了两个州城,如何让绍不急?不知文若有可计策……?”
——在袁绍的心里,他原以为吕布会如史书记载那般,趁着曹操攻击徐州而偷袭兖州,让曹操差一点失了自家基地,待到曹操快要走投无路时,他再在那时遣书说与曹操,让曹操放下一切跟随他去……这辈子,曹操没了荀彧,没了戏志才、程昱、郭嘉等一众谋士们辅助,肯定会如他所想!
谁知……谁知……唉!一言难尽!
就像「蝴蝶效应」般地,原计划……吹了。
袁绍都快抓狂了:尽管曹操没了众谋士们辅佐,但却「傻人有傻福」,非但没屠徐州,反而得了徐州——眼见兖、徐一片祥和,再让吕布偷袭兖州……呵~能成功就有鬼了。
估摸吕布偷袭兖州,吃力不讨好,袁绍又一时想不出别的法子削弱曹操的实力,这才看向荀彧,指望荀彧能拿出一份章程出来,好歹不能眼睁睁地坐视对手强大不是?
却听荀彧道:“主公,你是想施展「驱虎吞狼」之计么?”
袁绍两眼一亮,问道:“「驱虎吞狼」?——怎么说?”
“主公既然不想看到兖州牧那边继续地壮大,就势必消减对方的实力。”荀彧不紧不慢地说,“然而,主公您与兖州牧的交情匪浅,若要明着动手,恐为世人所不齿,而观兖州和徐州四地,也唯有吕布的武力能与之一敌。因此,如何挑拨吕布与曹操,便是其中关键了。”
袁绍连连地点头,再问:“如何挑拨他们俩人呢?——据绍所知,他们并没实质上的恨意?”
荀彧徐徐地反问道:“兖州牧算是明理,但是吕布呢?”
吕布为人?——如果将吕布与曹操进行对比,那么可以简单粗暴地理解为:吕布激进,而曹操温吞!
……当然,若拿曹操与别的诸侯相比,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袁绍听罢,若有所思。
他似乎明白了荀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