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州,河内。
马蹄哒哒,陈群策马,兀自地思考:他该如何接近吕布——在他前往河内之前,他已经捎信送去了司马家族那里,相信待他完成任务之后,他的好友司马懿会替他稳妥地解决脱困一事罢?
唔~假如司马家族没有及时地出手相帮,陈群他也不怕:横竖他假装投奔吕布得了,反正吕布只是一位勇猛武夫,又没谋士相辅,想来对方不会拒绝他的好意罢?
思及此处,陈群又再回顾了有关吕军的情报:听说吕兵们常在街市进行各种抢夺——当然,根基深厚的士族世家他们不敢得罪,受罪的只是那群河内平民们罢了……神奇的是,吕兵们行为不检,河内太守张扬也因吕布是同乡的份上,并未追究他们,是以吕布连同张扬,其名声都在河内大不如前。
转了转眼珠子,陈群计上心来。
在前往街市之前,陈群把自己佯装成了一个落魄的寒士。
来到街市,陈群下马,牵着那匹俊马,缓缓地走在街市,好奇地四下张望。突然,一道喝声从他的身后响起——那喝声道:“喂!你这小子,竟敢偷俺的马匹!快将马匹还给俺,不然俺就对你不客气了!……”
意外来得如此突然,陈群回过头来,就见一群体格魁梧的凶狠壮汉们对他横眉瞪眼。目光一转,陈群望见这群壮汉们个个穿着兵服,胸前绣有「吕」字——不必多想,这群壮汉们定是吕兵!
果不其然,一旁的小贩惊呼道:“哎呀~这位先生,你怎么牵马来这里呀?你不知道他们……”
两眼一瞅,那小贩一瞅那群壮汉们的狰狞模样,不由地闭上了嘴,默默地退到一边,生怕被卷进麻烦。
陈群眸光一闪,明白这群壮汉们是想抢他的马匹——这倒也是:他特意向主公要了一匹上好的俊马,只要是颇懂武艺之人,都会爱马如命……兼之他一文弱儒士,怎么看怎么手无缚鸡之力,最是容易欺负的了。
于是,陈群摆出一张害怕的脸孔,惊道:“胡说!这明明是在下的马!你们……你们分明是想抢!”
“哈哈哈哈——”为首的一名壮汉仰头大笑,毫不客气地挑衅,“是又如何?——即便是你的,俺今天也要定了!更何况这马的确不是你的……兄弟们,快把这匹马牵走!”那壮汉一边指挥他的同伴们抢马,一边嚣张地叫嚣:
“遇到了俺,是你倒霉——千万别指望报官……告诉你,行不通!这里的太守是俺家将军的同乡!”
陈群气得铁青了一张脸,恨恨地叫道:“放开!不要抢马!……”
奈何他再拼命地护马,亦敌不过一群壮汉们的抢劫。
很快地,那匹俊马轻而易举地换了主人——并且,即使俊马颇有灵性,懂得挣扎,亦被对方牵着缰绳而走,半点也违抗不得。见罢,陈群心里有了数儿:尽管这群家伙一言一行实令人反感,但他们对马匹的驾驭程度,却比他这一原主还要娴熟得多!
粗粗地喘气,陈群喝道:“你……你们太过分了,竟敢在光天之下,行抢马之举!太守在下也不找了,横竖找你们将军去,让你们将军评一评理儿——你们将军是谁?!”
众壮汉们听罢,纷纷大惊,惊道:“你……你这小子,竟敢妄想找俺家将军?——告诉你,这不可能!”
言罢,那群壮汉们面露狠意,竟想当众地行凶。
陈群转头就跑,边跑边叫,叫道:“来人啊!救命啊!有人当街杀人啦!……”
那群壮汉汉见罢,立即让一人将马牵走,余下之人皆去追赶陈群——双方一前一后地追逐!期间,陈群为了保命,又是掀人地摊,又是时不时地扔钱……五铢钱有一下、没一下地撒了遍地,引得众平民们前来捡钱,结果众人一拥而上,直接将壮汉们的道路给堵住了。
壮汉们万万没料到,那个年轻小子看起来普普通通,逃跑的花样却如此繁多,害得他们根本没法抓住他——瞪着眼前一群捡钱的平民们,有一壮汉咬牙道:“赶紧绕道,赶紧绕道,今儿非要活捉了他不可!”
眼里划过一丝杀意,众壮汉们立即调转方向,决定绕道追杀对方。
不成想,对方运气实在太好——当他们飞快地转道,找到了年轻小子,哪知年轻小子却「傍」上了一名将军。
众壮汉们视之,顿觉头皮发麻,原因无他:这位将军为人清白有威严,不好饮酒,赫然是吕军当中的另类——此人乃是高顺,任职中郎将,万万不是他们这些低阶士兵所能惹的。
不知不觉地,众壮汉们驻步,默默地后退,企图跑开……
“站住。”看也不看那群壮汉们,高顺盯着陈群,面无表情地说,“你们竟在街市抢马,可有此事?”
“这……”众壮汉们面面相觑,结结巴巴地道,“回、回将军,这马、这马不是他的……”
“胡说!”终于逮到机会,陈群大声地骂道,“此马俊杰,是在下倾尽家财,特意地买来,想要送给吕布将军——哪知,却被你们给惦记上!你们倒是说一说,就算此马不是在下的,那算不算是你们将军的?若不是你们将军的,还能是谁的?!”
“甚、甚么?……”众壮汉们听罢,全体傻眼:这这这……这小子说谎!刚才他可不是那样说的!
陈群骂完众壮汉们,又转头对高顺恭敬地说:“将军,吕温候麾下的士兵虽然不济,但吕温候却勇武非常,保得河内一片太平……在下对吕温候甚是佩服,只想进献一匹俊马,聊表心意,还望将军代为转送,莫要拒绝。”
高顺上上下下地打量陈群,慢慢地说道:“先生恐怕不知道罢?——吾家将军已有赤兔马,无需新马。先生的心意,顺已知晓,会替将军转答的。”
陈群眉头一皱,却厚颜道:“吕温候既然不需要俊马,不知将军可需要否?”
挑了挑眉,高顺定定地注视陈群。
“你想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