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儿,上车。”掀开车帘,诸葛谨催促自家的弟弟。
诸葛谨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弟弟……就是看那少年不大顺眼,以至于自家弟弟一改往日的沉稳,居然时不时地欺负对方,也不知对方到底怎么惹上了他,竟被他如此惦记。
手中握着绳索,诸葛亮随意地晃了一晃,施施然地登进马车。
而司马懿,则束手地跟在马车之后,就像一头被牵住了鼻子的公牛。
这可太糟心了。司马懿抿了抿嘴,本想抱怨几句,却知自己身为俘虏,根本没有叫板的资格——等一等,他是俘虏,难道陈群兄长就不是了么?不能这样双标呀?……扬了扬眉,司马懿当场地叫道:
“陈群兄长——陈群兄长——”
回应司马懿之人,不是陈群,而是诸葛亮——诸葛亮掀开车帘,冷声道:“喊甚么喊?好好地走路,不要白费力气花在喊人上!从这里走到任城,需要花三天的时辰罢?……”
言罢,诸葛亮转头望向前方,似在估量具体的路程。
这可把司马懿吓坏了:他司马懿虽说体力上乘,耐力一流,但也架不住连续走个三天啊!到时,恐怕任城没到,他的双腿就肿得冒泡了!
却听诸葛亮道:“你且走着,不许多说,不然别怪本公子割了你的舌头。”
明知是威胁,司马懿仍是乖乖地住了口去。
心下一横,司马懿决定咬牙地走三天路,权当锻炼罢。
想是这样想,司马懿却不知自己能否做得到——幸好这辆马车也没跑得太快:充当马夫的太史慈同情他这一少年,故意将车速控制得很慢……可惜,却任令司马懿吃尽了苦头:司马懿几乎小跑,才能跟得上马车速度!
车内,陈群欲言又止,却又不敢多说甚么——与诸葛谨想得一样:陈群也猜出诸葛亮是在故意地折腾司马懿……为甚么非要折腾司马懿而不是他呢?
陈群想了半天,却想不出来。
——抽空地,诸葛亮瞥了一眼陈群:尽管陈群是北主袁绍的幕僚,但在他诸葛亮看来,年少的司马懿比陈群更令人忌惮……陈群性格严肃,远远不是司马懿所能比拟来着!诸葛亮他宁可防着陈群,亦不想放过司马懿!
就让司马懿走到昏厥算了!
只要他晕过去了,谅他再有奇谋,亦无用也。
……一如诸葛亮所想,诸葛亮一行人只才走了一半天,司马懿便径直地昏厥不起。
当时,众人还未察觉,唯独驾车的太史慈听到车后传来阵阵的拖拉之声,这才回过头去,看见了司马懿倒在地上,被马车拖着走儿——尽管被拖地行走小一会儿,司马懿的手脚仍被摩擦,起了伤痕!
倒吸一口凉气,太史慈赶紧停下马车,向车内几人说:“他晕过去了。”
车内几人:“……”
少时,诸葛亮率先地露出脸来,伸长脖子一看,司马懿可不是晕了?——眼眸微闪,诸葛亮当即地请求道:“太史兄长,还请您将他搬到车里罢?”
太史慈二话不说,跳下车后,走到司马懿的身前,一把拎起他,原路地返回,将他放进车内。
尔后,太史慈继续地当着马夫,快马加鞭。
马车哒哒,坐在车中的诸葛亮一行人被颠簸得东摇西摆,而司马懿则晕晕沉沉,死活睁不开眼。
陈群想起司马懿是他的好友,终于担心道:“他怎么样了?——要不要去找医师诊一诊?”
把手一指,诸葛亮指向某一角落。
十分娴熟地,诸葛谨从那一角落里取出各种绷带草药,示意要给司马懿包扎伤口——当初,吕蒙和邓当受了不小的伤势之后,亦是他负责治疗,应算有了一点经验!
于是,陈群闭上嘴巴,静静地看着诸葛谨替司马懿清理伤口。
诸葛亮则靠在一角,闭上双眼,径直地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诸葛亮替司马懿处理好了伤口之后,陈群仍不见司马懿苏醒。
而诸葛亮,亦一言不发,强忍摇晃之感,坚定地前往兖州任城。
越接近任城,众人发现前方的气氛越是混乱:接二连三地,住在任城一带的兖州平民们都推着板车,试图地逃离此处——而前往任城的关卡,也变得越来越严!
初时,他们过关卡,只需经一县;后来,则是一村!
尔后,他们隔三差五地,便遇到了曹军的巡逻队们主动地跑来搜查确认,就仿佛生怕甚么奸细混入其中。
与此同时,越靠近任城,越没寻常百姓们——听闻,任城因是最前方战场,已被改造成临时的曹大本营!
行路第五天,诸葛亮一行人总算抵达任城一带。
再往前行两里,便是任城了。
瞄了一眼仍是晕迷不醒的司马懿,诸葛亮忍不住地踢了他一脚。
令诸葛亮意外的是,司马懿依旧没有甚么反应。
——亏得装得像!诸葛亮无声地冷哼:这几天,要不是陈群定期地喂饭于他,频繁地照顾他,依他这副模样,早该饿死了……别以为他不晓得,只有每天深夜,司马懿才敢稍稍地清醒!
哼!
扬起头来,诸葛亮道:“咱们找一块板车,推他入城。”——横竖也不能放任他躺在马车里……绝不能放跑司马懿!诸葛亮冷冷地心想:谁敢拖他后腿试一试,他定对谁翻脸!
诸葛谨等人默然:这些天,他们不是不晓得司马懿已经醒了……不过,任谁看到诸葛亮这副冷酷的面孔,都恨不得自个儿继续不醒罢?
是以,就算诸葛谨等人清楚司马懿在装病,亦不好指责他——没办法,这小子和诸葛亮差不多大年纪,属于小辈,委实没法让众人狠心……就连吕蒙,看在司马懿相貌仍显稚嫩的份上,亦不由地心软几分。
很快地,众人找来一辆板车,并将司马懿抬了上去。
由太史慈拖着板车,众人决定一路走进任城。
——没办法:此是特殊时期,没法驾马或骑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