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虽好,在场将领细细一想,忽觉这个任务又艰难无比:敢与吕布挑战者……纵观天下,真没几人!
尽管夏侯惇他们不怕挑战吕布,但想胜过吕布……他们必须承认:他们当中没有一人能够做得到!
深呼一口气,曹洪倏地站起,拍了拍胸口,说道:“诸位,让洪前去一试。”
“不。”夏侯惇觉得曹洪武艺不如他,且他是一军主帅——若由他出面,效果更好!转了转眼珠子,夏侯惇认为直接地否绝曹洪的提议,太过打击曹洪……转了转眼珠子,夏侯惇心下一动,难得地调侃说,“子廉,说罢,你出场要多少钱?难得你如此积极,都令为兄惊喜不已呢!”
“哼!”曹洪撇了撇嘴,非常恼怒夏侯惇的取笑,想也不想地说,“大兄如此大方,给个三十万钱让洪玩一玩罢!”——敢说他?行!成全你!
夏侯惇瞠目结舌,干笑道:“那个,子廉你就在旁边接应罢……这次让为兄挑战吕布那厮算了。”
“元让兄,这事不妥罢?”曹仁不大赞成夏侯惇身为一军之主,亲自地冒险。
“不,这事由为兄去正合适。”夏侯惇磨了磨牙,“射眼之仇,不得不报。”
挑了挑眉,诸葛亮暗地打量夏侯惇,心道:甚么情况?——敢情夏侯惇将军的眼睛是吕布射的?
环顾四周,诸葛亮悄悄地挪到于禁身边,低声道:“将军,夏侯将军的眼睛……?”
于禁「哦」了一声,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便被夏侯惇给抢先了——摆了摆手,夏侯惇怒气冲冲道:“小先生,有甚么问题尽管问,某会知无不言:前一阵子,吕军又来攻打任城,但被吾等领兵击退,然而吾等正想反击,某不甚被流矢射伤……”
抚了抚眼罩,夏侯惇咬牙切齿地微笑,笑道:“没关系——男子汉身上不带点儿伤,怎能体现出英武?!”
说是没关系,诸葛亮却瞅着夏侯惇五官都要笑得扭曲,就该知道他其实十分在意——于禁嗫嚅了嘴唇,还想说些甚么,但却碍于夏侯惇在场,不敢多嘴!
其实,他真的很想说:将军……不但被射瞎左眼,还被当作过人质!
“将军不介意,那倒挺好。”诸葛亮温声地夸奖,“将军这副模样,更有气势呢!”
“……是么?”夏侯惇受宠若惊,一时竟露出不敢相信的样子。
诸葛亮顿了一顿,自是明白原因:记忆里,夏侯惇同样反攻吕军之时,被流矢射伤左目,败北而回,从此被人称为「盲夏侯」——因他极重外表,每每照镜看到自己盲眼都会十分愤恨,将镜子推往地上,不喜欢被人叫自己「盲夏侯」,故而敢有人当面地喊他「盲夏侯」,他必挥剑诛杀那人!
上上下下地打量夏侯惇,诸葛亮亦有趣地发现:比起其他武将,夏侯惇的的确相当注重外表——至少他不是满脸胡须邋遢,即便忙于战事,亦颇懂打量仪表,使其看起来更加英武!
笑了一笑,诸葛亮也不废话,便道:“没有别的事情,还请在下告退——在下也要见一见兄长,与他们商量具体的行程。在下会在明日起程,看准时机混进定陶……还请诸位将军千万配合。”
诸葛亮并没一板一眼地指手画脚,非要规定哪个武将该做甚么:他只是提供了大致方向,剩下的便由他们自个儿去完成——横竖他诸葛亮还没完全地效忠曹操,何必非要事必躬亲呢?
待到诸葛亮向众将告退之后,帐内才又安静了下来。
众武将们大眼瞪小眼:尽管诸葛亮小先生与他们接触时辰不长,但是他们都能感到到:小先生不愧是小先生,绝对不能按一般孩童来对待——挠了挠头,曹洪忍不住地发言道:
“不愧是主公看中的军师,果然有一套……?”
曹仁则道:“可惜他始终都没向主公效力呢?”
“有甚么区别么?”曹纯意有所指地道,“现下这副情景,他不就在替主力筹划么?”
夏侯惇道:“不管如何,他既然献了策,咱们就该向主公汇合……稍晚惇给主公捎信,说一说此事,若是主公松口,咱们便按小先生的计划行事。”
“那可等快一些啊?”曹仁脱口而出,“速战速决?——这几日,趁着双方停战,不如让元让兄长去定陶城下叫阵,气一气他们也好。”
“咦?”挑了挑眉,夏侯惇甚觉不错,不禁地夸奖,“子孝颇有儒将之风啊?——竟也懂得用计?”
曹仁只觉脸庞发热,谦虚道:“过奖,过奖。”
“那就先这样定下罢!”夏侯惇抚掌,总结一遍,“惇这就写信给主公,看主公怎么回!明日,惇领兵去定陶城下,狠狠地骂一骂吕布那厮,解一解气去。”
“将军英明。”众武将齐声地响应。
于是,众武将散席,而夏侯惇则忙于写信,再找几个能说会道的曹兵们,直接明天的日程提前地安排好。
曹营。
离开主营,一名曹兵主动道:“先生这边请。”
说罢,那名曹兵将诸葛亮送回了诸葛谨等人的身边。
“兄长,弟回来了。”诸葛亮回到帐内,笑眯眯地环顾众人:诸葛谨正在洗脸;吕蒙正对一套布甲摸来摸去,邓当时不时地拍打吕蒙的脑袋;太史慈负手站至一边,闭目假寐,不为所动;陈群正在照顾司马懿,而司马懿依旧晕迷,但却躺在了榻上,而非板车上。
“亮儿。”乍见自家弟弟回来,诸葛谨走上前去,仔细地打量诸葛亮,关心地问,“谈妥了么?”
“都谈妥了。”诸葛亮点了点头。
眼见诸葛亮来了,吕蒙不再关注那套布甲,反而对夏侯惇颇感兴趣,“刚入城时遇见的那位将军是何人,他为甚么会戴着眼罩?他的眼睛真受伤了么?”
“是啊,他的左眼伤了!”诸葛亮微感唏嘘:为了抵御吕军的入侵,夏侯惇一如历史记载,仍被射瞎了左眼……据闻,他当初为了击退吕兵,还生生地拔出左眼,并且吞进腹中!
心下一寒,诸葛亮对夏侯惇该决断就决断的手段深深地佩服不已。
便听诸葛谨道:“咱们何时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