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张辽,吕布道:“文远,可有异议?”
“……辽听从主公安排。”心中一动,张辽赶紧地应下。
——倒也巧了:原本张辽听到诸葛亮他们带着枣祗先生逃跑之后,还在想着要不要派人去追,可巧主公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如今,这事又被提到了台面之上,张辽的怒火又再姗姗来迟,自是恨不得立即带人将诸葛亮他们尽数地追回。
“那就这样罢!”经过一场大战,吕布已经疲惫至极,真的不想再处理这种小问题——魏续与张辽不对盘,他隐隐地也有所了解:如今,吕布麾下最为重要的两个兵种骑兵和陷阵营各归他和高顺所带领,而高顺与张辽又颇为亲近……尽管高顺也非常忠于自己,但他吕布对不大欣赏高顺的个性!
是以,吕布也有点排斥高顺——
造成这样的后果就是:吕布很想将陷阵营从高顺的手下调手——至于新的将领,自然得交给与他有亲的魏续手上!因此,为了尽数地掌握陷阵营的军心,魏续对高顺自然也就各种看不顺眼!
至于张辽,大概是被高顺牵怒了罢?
魏续看不惯高顺,当然也就看不惯与高顺十分交好的张辽了!
所以,魏续时不时地借机打压张辽,自是情理之中了。
呼~
幸好他吕布深明大义——
即便魏续对张辽心怀不满,他吕布也能轻松地解决矛盾!
你瞧,让张辽带兵去抓回枣祗,不就能将功赎罪了么?——而且,双方不在同一军营,也能减少不必要的矛盾……多么划算啊!
暗地得意,吕布当然不会愚蠢地暴露出自己此刻的心思,而是挥了挥手,拍案道:“就这样决定罢!文远,你领一百骑兵,能追得上枣……先生罢?”——糟糕,那人叫甚么来着?枣子还是……?
抽了抽嘴,吕布不小心又忘记了那位先生叫甚么了。
——应该不重要罢?毕竟他都记不起那位先生的名字!
如果那位先生很重要,他肯定不会这般忘记!
“诺!”张辽再次地拱手,铿锵有力地领命。
转身而走,张辽片刻功夫也不想耽误,立即点兵就出发了。
而吕布,则见没甚么要紧之事需要处理,便挥了挥手,通告众武将们可以散席了。
……前往陈留的路上,诸葛亮一行人并不顺利。
救出枣祗先生之后,诸葛亮本来打算一口气地赶路,抵达到陈留,却略微地高估了枣祗先生和那两位老妇人的身体——两位老妇人年迈,受不得苦儿且不提,枣祗先生不愧是病秧子,及至半途,整个人的体温滚烫滚烫,用那两位老妇人的话来说,即:枣祗先生他严重地发热了!
于是,诸葛亮一行人不得不停止赶路,先将马车停靠路边,检查一下枣祗先生的病情。
但见枣祗先生浑身发热,额头渗出冷汗,两眼紧闭,脸色苍白,两唇无血色,晕晕乎乎地躺在车内,还疑似做着噩梦——嘴角微微地张开,枣祗轻微地呢喃,连他自个儿都不晓得他在说梦话!
许是第一次瞧见有人生病,吕蒙瞪大两眼,奇道:“这就是发热么?——分明是睡过头了嘛?要不要叫醒他?”言罢,伸出手来,还要推醒枣祗先生。
幸好被诸葛谨所阻止。
“阿蒙勿闹。”诸葛谨瞥了一眼晕倒的枣祗先生,对吕蒙说,“你去找一找,这附近有没有湖水或是落脚的地方,咱们最好找一名医师,替先生诊治诊治。”
一名老妇人道:“老身认得这里。此地是济阳一带,再往前走两里,倒有一户人家,虽不是医师,却能打点儿水,替先生降一降温。”把手搭在枣祗先生的额头间,那名老妇人叹道:
“唉!真是太烫了……”
诸葛亮等人面面相觑。
于是,吕蒙也不去找水了,他又和诸葛谨一起,将众人载去前方的那户人家。
马车徐徐地前进,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众人便赶到了指地场所。
登下马车,诸葛亮等人看着眼前的小茅屋之后,沉默许久,最终仍是咬了咬牙,去打扰对方。
敲了敲门,诸葛亮扬声道:“请问有人吗?”
少量,门被打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探出脑袋,“小先生?——小先生有何要事?”
诸葛亮将他们的情况大致地说了一遍,只单纯道:“小子跟随家中长辈四处游历,哪知昨晚吹了一夜冷风,今次长辈便病了,赶不了路,因此小子才想打扰老先生,能否腾出一处,让小子的长辈在此歇上一歇……放心,小子也带了盘缠,用一些盘缠换取长辈歇息的时辰,可好?”
言罢,诸葛亮十分上道地取出一只钱袋,抓起一手五铢钱,递给那位老头。
那位老头愣了一愣,一边接钱,一边敞开屋门,客气道:“请进,请进,只要小先生莫要嫌弃屋中粗陋。”
招了招手,那位老头忙不迭地转身,倒了好几杯热水,去招待诸葛亮一行人。
诸葛亮一行人先将枣祗先生抬起榻上躺着,又各自寻个地方,喝了几口热水——那两位老妇人极其娴熟,向那老头借了一盆清水,再用布巾沾湿,拧干,折叠,盖在枣祗先生的额上,用以降温。
那位老头只看一眼,便道:“这位先生病得不重,歇息两个时辰,便能恢复……倒是他的体质,着实虚弱得很,看来你们平日不注重调养啊?——待他好了,你们也别留在兖州,赶紧回家罢!现在这世道太乱!”
诸葛亮等人暗地交换彼此的目光,惊讶于一位平凡的老人,竟也关心兖州的太平与否。
诸葛谨甚至请教道:“老先生,请问怎么称呼?”
“客气啦!”那位老头摆了摆手,“甚么称呼不称呼,老朽贱名,不必记挂心上。”
顿了一顿,诸葛谨终是拱了拱手,认真地鞠个躬儿,说道:“不管如何,多谢老先生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