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兄已有决策了罢?”相比曹丕的茫然,曹昂分外淡定,“子脩可不相信,一向才智多谋的陈宫先生会冲动地离开陈留。”
“不错。”诸葛亮抚掌地附和,“事实上,亮与先生约定,只要咱们尽早地赶回琅琊,他便没了后顾之忧……到时,曹、吕决战,他会在陈留举兵反吕,堵断吕军的后路。”
——不愧是陈宫,果有主见:不但反驳了诸葛亮要求他领兵汇合任城的提议,还主动地请求自己继续地留在陈留,到时还会响应曹军……
这么一来,陈留或许会成为第二战场,如果吕布生气并迁怒的话。
是以,曹操的家眷们必须离开陈留——
没了曹操家眷们的牵制,想来陈宫更能轻易地出奇不意。
“从陈留到琅琊,最快需要多久?”曹昂忍不住地问,“是不是需要绕道?”
“……不必绕道。”诸葛亮揉了一揉额头,心道:假如张辽不曾护送他们,他们自得绕开定陶——幸好张辽松口了,这就意味着他们能够尽早地赶回徐州琅琊!但这话诸葛亮却不好多说,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若是绕道,恐怕没法在七月底赶回琅琊,但若不绕,便能赶上。”
“七月底?——为甚么非要在七月底之前回去?”曹昂眨了眨眼。
顿了一顿,诸葛亮道:“这事亮本不必多说,你只当这是军之机密罢。”
“机密?”挑了挑眉,曹昂微微一笑,“看来亮兄果然……?”
曹昂含笑地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则摆了摆手,不置可否。
因有张辽的护送,诸葛亮一行人顺顺利利、风风火火地从陈留县直达外黄县、济阳县、冤句县以及……定陶县!
经过定陶城门的时候,刚好是凌晨,正是众人熟睡的时候。曹嵩他们弃了马车,无论男女老幼,皆都扮作吕兵的模样,与吕骑们混乘一匹俊马……曹嵩他们几乎都在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却见张辽从从容容地上前,一副全然没有追到犯人的模样,还大大方方地生气,抱怨那群犯人根本没往陈留方向跑去,害他白跑了一趟!
然后,张辽把手一指,用肯定的语气说那群犯人一定是往东边跑去了,他不抓到犯人,誓不回营……而在此时,曹军与吕军又陷入僵持已有数天,刚好是勉强停战的时期——因此,那几名定陶城卫的吕兵们也迷糊了,只用火把看清来人是张辽的脸孔,竟也没多想,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于是,张辽率领他的吕骑兵,马不停蹄地冲向远方——
再次地回过头来,曹昂看不到身后的定陶城门了,狂拍自个儿的胸口,喃喃地道:“刺激,太刺激了!”——差一点,差一点他就会因为紧张过头而昏厥过去!
“安全了么?……”扮作吕兵的丁夫人结结巴巴地问。
丁夫人与曹昂他们这对母子共乘一匹马儿。
“……安全了。”诸葛亮低声地回应——他则与诸葛谨同骑一匹马。
曹嵩粗粗地喘气,低声地咒骂一句,但当他发出声音时,却毫不掩饰欣喜,喜道:“接下来,去任城么?!”
“是的。”诸葛亮说,“咱们快点……”
“骑去”两字还未说出口来,曹嵩的爱妾则「啊」地尖叫,怒道:“老爷,赶紧备几辆马车啊!妾身实在支撑不住了!……”——天晓得她亏大了:好端端地不坐马车,非要与老爷共乘一匹俊马,这实在太危险了!还有,她的两腿也很难受啊!要不是情况不容许她反抗,她早就大声地嚷嚷了。
“阿容,你且忍耐片刻,咱们先回任城,再好好地歇息一下,行不?”搁在这种关键时刻,曹嵩仍然不忘安抚他的爱妾,丝毫不体谅他和他的爱妾一把年纪,却还歪歪腻腻是有多么伤眼。
吕蒙满头黑线,头一个没能忍住,嚷道:“吵个甚么?——你累,俺就不累了?!俺还没及冠呢!俺都比你们能吃苦!不晓得咱们赶时间嘛?非要半途备甚么马车……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咱们可就没法摆脱了!”
“你——”曹嵩和他的爱妾愤怒地瞪向吕蒙。
可惜夜黑看不清人,吕蒙完全不在意曹嵩和他的爱妾是否在瞪他。
“咳咳~”诸葛亮朝曹昂咳嗽两声,示意他帮着圆场。
曹昂则瞅向卞夫人。
卞夫人真教人刮目相看:她虽是女子,听闻早年她是倡家出身,没想到居然还会骑马,并且骑马的水平还不错——卞夫人一手执着缰绳,一手抱着只才一岁大的曹植,身前坐着七岁的曹丕……曹丕完全地趴在马背,而曹植被披风裹着,看起来更像一件包袱。
似乎感受到了兄长曹昂的视线洗礼,曹丕抬起头来,撒娇道:“爷爷~丕儿好想见夏侯叔叔~”
曹嵩愣了一下,连忙应道:“好好好,爷爷这就带你去见夏侯叔叔,可好?”——这会子,曹嵩当真“有了孙儿,忘了爱妾”,顿时就把爱妾抛到了脑后!
右手紧握爱妾的胖爪子,曹嵩用警告的目光瞥了一瞥他的爱妾。
他的爱妾心下一凛,只得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努力地忍耐下来。
接下来,诸葛亮一行人畅通无阻地赶到了任城。
——其实,也并非畅通无阻:快到任城县的时候,诸葛亮一行人依旧穿着吕军的服饰,自然就被巡逻的曹兵们给拦下了……但是,曹嵩老爷子扬起马鞭,狠狠地抽了一记为首的曹兵,怒不可遏道:
“大胆,连老朽也不认得了么?!”
巡逻的曹兵们举起火把,定睛一看,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长相——与兖州牧曹操的长相略有几分相似,更像是年老版的曹操……嘶~这人莫不是曹操的父亲曹嵩?!
“哼!”把脸一沉,曹嵩重重地哼了一声,“还不带老朽去见夏侯元让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