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俘虏。”似觉曹操的反应相当有趣,诸葛亮忍不住地重复,“如今,这位俘虏被关在琅琊大牢,还由陈登先生亲自地关押——”
瞪着诸葛亮,曹操不可思议道:“是先生把他抓住的么?——先生怎么做到的?”
“这个么?……”诸葛亮迟疑片刻,又微微一笑,“主公难道不想试一试收降这位将军么?”
诸葛亮完美地转移话题。
“这……这可能么?”转了转眼珠子,曹操摇了摇头。
“现在自是不可能。”诸葛亮淡定地附和。
眼皮跳了一跳,曹操嘴角抽搐,无语道:“——那先生又为何……?”
“只是想给主公提个醒儿。”诸葛亮轻扣案几,“张辽将军虽为俘虏,还请牢中狱吏莫要折辱于他。”
曹操古怪地看着诸葛亮,十分怀疑诸葛亮的用意。
诸葛亮坦然道:“亮因立场原因,不得已拘束了他,但观张辽将军为人,亮却十分欣赏——是以,亮希望能减轻他的敌意……只是,亮已经得罪了他,恐怕早被他反感了罢?”
——将他关入大牢,并且不虐待他,也算诸葛亮事后的补偿罢!
曹操微感唏嘘,却不以为然道:“好罢,就听先生之意,牢中好好地款待他便是。”
诸葛亮:“……”
诸葛亮难得地无语。
曹操看状,有趣地笑了一声,又与诸葛亮畅谈了许久:他们以如何夺回兖州为主题,畅所欲言,商量出了十几条计策——诸葛亮固然被曹操的才智给惊艳了,曹操又何尝不惊奇诸葛亮小小年纪,却略懂兵法呢?
或许诸葛亮的兵法稍逊于他,但观诸葛亮的年纪,委实用‘神童’之称都不足以称赞他了。
不知不觉,茶水也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而曹操亦觉跪坐得有些疲惫,把目光意外地瞥向窗外,这才看见天色微亮,不由地惊道:“原来天都快亮了么?”
诸葛亮同样两腿发麻,却心下一动,明白新出炉的主公想要结束话题了。
——也罢:他与曹操几乎畅谈了一夜,的确也没有甚么需要再解释的了,只是……抬起头来,诸葛亮道:“主公休息一会子罢,亮且告退。不过,亮有一问,何时出兵前往兖州任城呢?”
这一夜,诸葛亮也把他与兖州吏员们的约定一事告诉了曹操,让曹操明白他们会在七月二十五日的时候,响应曹军的号召,并与吕军展开决战——尽管目前是七月中旬,而兖州吏员们诸如边让、荀谌都已提前地抵达了任城,余下的陈宫则招募两万兵士,潜伏于陈留,准备伺机行动!
一切准备都已完成,只差曹军主将夏侯惇的一声命令。
曹操努力地保持清醒的姿态,飞快地思考,便道:“从琅琊到任城,最快行程需要多久?”
诸葛亮道:“快马加鞭,只需一天一夜。”——当然,此是针对夏侯渊来着的……夏侯渊的行军速度众人有目共睹,但若换成旁人,那就不清楚了。反正诸葛亮他们赶路,花了三、四天。
曹操沉吟道:“那好,后天便起程出发,赶往任城——在这之前……”转看诸葛亮,曹操道:“小先生为老夫之军师,可得大张旗鼓地向众人说道说道。”
——嗯?!
诸葛亮眨了眨眼,一时颇为受宠若惊。
瞅着诸葛亮吃惊的表情,曹操哈哈大笑,笑道:“先生,还不歇息去,都看到你犯困了。”
诸葛亮:“……”
诸葛亮不失尴尬,礼貌地拱了拱,总算站起身来,慢慢地走了。
——嘶~两腿真麻!
眼见诸葛亮离开,曹操敛起笑意,又派一名仆役,低声地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诸葛亮先生。之后,他又派人,去把陈登和夏侯渊召了过来。
此时,正值黎明,正是众人还没睡醒的时刻,但听主公要见人,陈登和夏侯惇哪敢耽误?——二人在不同的府邸快速地穿衣梳洗,少时便一前一后地拜见曹操。
“主公……?”陈登强忍困意,拱手地问,“有何急事,需要主公急忙地召见登?”
曹操道:“先生自请,拜为军师。”
陈登呆了一呆,忽然反应过来:诸葛亮终于决定效忠曹操,并被提拔为军师了?!
夏侯渊毫不意外,却道:“主公,此事是否不妥?……小先生的年纪——”
小先生今年十三岁,虽拜军师,却有些……以他的资历,根本没法服众罢?
陈登瞥了一瞥夏侯渊,不置可否。曹操却道:“因此,待到天亮后,某决定当众地宣布,任命先生为军师——某替他竖威,相信众军不会不服。”
“这……”夏侯渊哭笑不得,“主公,就算您再信任小先生,也不该替他立威!便是替他立威了,他若达不到众军的要求,岂不——”
戛然而止,夏侯渊瞪大眼睛,迟疑不定地看向曹操。
曹操抚须道:“妙才你总算察觉了么?”
夏侯渊试探道:“莫非,主公是想任命他为主帅……?”
曹操淡淡一笑,不曾拒绝。
夏侯渊神情一变,急道:“不可,不可!主公,小先生虽有才华,但却不曾经历战场,压根没有资历!若将他草率地任为主帅,非但众将不会同意,连他也会拒绝罢?”
陈登噗嗤一声,笑道:“妙才将军多虑了。主公的意思是,他会任命小先生为军师,并带在身边,而他会……亲自地奔赴兖州!”
然后,再让小先生自已去争取军功!
一旦小先生使计成功,不就能服众了么?
怔怔地注视陈登的笑脸,夏侯渊忙不迭地道:“妙才愿意跟随主公,一起赴任城战场!”
“好,且先这样决定罢。”曹操摆了摆手,“这次叫你们来,是给你们通个气儿:老夫今儿会任命先生为军师,你们不必惊讶……真有惊讶反对者,还请你们帮忙地劝一劝。”
陈登和夏侯渊面面相觑。
陈登是徐州数一数二的文吏,而夏侯渊则是兖州牧曹操的心腹大将……由他们出面地劝人,正是指他们要劝说之人,不是那些低阶的士卒或普通的名士,而是徐州掌权的那些将领和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