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神医——”眼见华佗支支吾吾,诸葛亮拱了拱手,“小子有一事情,不知该不该说。”
“……请说。”华佗眨了眨眼。
诸葛亮道:“不瞒华神医,小子来见华神医之前,也曾绕过漳呼沱河,看到了不少问题。”
“漳呼沱河?”华佗饶有兴趣地插话,“你竟也认得那条河么?”
诸葛亮道:“不认识,但这不妨碍小子找人询问。——华神医,莫要打断小子的诉说啊!”
诸葛亮用责怪的眼神瞅着华佗。
摸了摸鼻子,华佗自知理亏,尴尬地笑了一笑。
李典瞟了一瞟诸葛亮,对自家军师睁眼说谎话的本事不置可否。
诸葛亮继续道:“漳呼沱河也叫滹沱河、虖池或滹池,俗称糊涂河,是海河水系的上游支流之一。它发源于冀州河间郡一带,蜿蜿蜒蜒,折向东流,最终流入大海,河长几百里罢,可谓一条不逊于大河的流域。”
大河乃是黄河,而黄河中上游以山地为主,中下游则以平原、丘陵为主,而由于河流中段流经黄土高原地区,因此夹带了大量的泥沙,所以它也是含沙量最多的河流,没有之一。
因此,这就意味着……若不治理黄河,黄河很容易泛滥。
也因此,与大河类似,漳呼沱河若不及时治理,也易引发洪涝。而观这一片流域,隔三差五地出现问题,就知北主袁公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所以……诸葛亮道:“华神医也知大河需要修建水坝之类罢?同理,漳呼沱河亦是如此!华神医不是袁公的信赖医师么?为何不回邺城向袁公劝谏呢?一旦袁公答应了,替漳呼沱河兴修水利建筑,还怕漳呼沱河会洪涝吗?”
如果不洪涝了,那所谓的大面积疾病,还会存在吗?
华佗脑中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原谅他只是一名医师,对这些筑堰、开渠引洪之流不甚了解,乍一听到诸葛亮的见解,他两眼一亮,有心想说甚么,却接不上话来。
心下扑通扑通,华佗抚掌,连连地赞道:“好好好!妙妙妙!这么说来,只要说服袁公开凿渠道,就能解决疾病的隐患罢?”
诸葛亮点了点头。
长舒一口气,华佗喜不胜喜,立即道:“那这样罢,待老朽观察几天,若是无事,咱们再回邺城。”
果不其然……眨了眨眼,诸葛亮道:“华神医,您能不能老实地说,那位妇人是不是得了伤寒?”
最后两个字,诸葛亮说得甚是轻声。
李典面不改色,心下却震惊。
华佗沉默片刻,微微地颔首。
诸葛亮适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华佗则道:“小先生,莫要害怕,那病……只才初期,并不严重,还能治得好。”
拍了拍胸脯,诸葛亮道:“怎么说?”
华佗道:“这病症啊~最初就和普通的风寒一样,多是咳嗽、发热或气喘、气虚,若不留意,还以为自个儿只需多睡几觉才能好,孰不知……”
吧啦吧啦,华佗说起如何医治病人,真谓滔滔不绝,甚是兴致勃勃。
诸葛亮认真地聆听,直至华佗把有关伤寒的症状与治疗详细地说完,才鞠个大大躬儿,恭敬道:“小子受教。”
华佗拍了一拍脑袋,失笑不已,不好意思道:“老朽失态了,还请小先生莫要取笑。”
“怎么会呢?”诸葛亮两眼亮晶晶,一脸尊敬地说,“华神医的确让亮受益匪浅啊!”
华佗莞尔一笑。
之后,诸葛亮便暂居此处,与李典、华佗一同逗留了数天,直至这座村里完全没有伤寒症状者出现。
就是这样,华佗依旧不放心,每天召来村民们聚在一处,十分耐心地告诉他们如何预防疾病——华佗说得用心,奈何村心们却听得分心,最后还是诸葛亮花了一笔财物,替大家购买了足够的桂枝与芍药,以防不测。
面对一众村民们的不明所以,诸葛亮摆了摆手,故作大方地道建议没事泡水喝,权当暖身!
至于众村民们露出的古怪表情以及他们一句「这泡水也很苦」之话,全被诸葛亮淡定地无视。
该准备的,都已准备;该防预的,都已预防。七天以后,华佗再次地确认了所有村民们都健健康康,这才告别了他们,与诸葛亮和李典一起踏上了返回邺城之路。
回去的时候,李典特意地买来了一辆马车,以便诸葛亮邀请华佗乘坐——华佗不服老,还想徒步地走回去……诸葛亮惊讶之余,忙以自身耐力不足,没法远走,这才劝住了华佗。
马蹄哒哒,李典载着诸葛亮和华佗,不紧不慢地赶回邺城。
诸葛亮一行人精确地在年前回到了邺城。
甫一回到邺城,诸葛亮忙请华佗去医治枣祗。
于是,华佗又花了三天功夫,替枣祗清除了体内的余毒。
诸葛亮高兴之余,亦打算带枣祗回到兖州再细心地调养,但却毫不意外地被幼弟诸葛均给拖住——两眼泪汪汪地,诸葛均刚听到兄长对那位正在养病的枣祗先生说他想回兖州,便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哭道:
“兄长,你要走了么?”
诸葛亮结结实实地被诸葛均抱住了腰,冷冷地看向门口没来得及拦人的仆役们,看温声地对诸葛均说:
“阿均,先把手放下,为兄何时说要走了?”
“你刚才不是……?”抽抽噎噎地,诸葛均十分不舍。
诸葛亮便道:“刚才为兄是想让人送走枣祗先生,请他回老家养病,阿均听错了。”
“真的吗?”诸葛均狐疑地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叹息,应道:“为兄陪你过年,好不好?”
“好~”诸葛均破涕为笑。
诸葛亮又与诸葛均讨论了真到新年时,他们该去哪里玩儿。末了,诸葛亮还考量了诸葛均的才学,惊奇地发现幼弟诸葛亮已经开始接触屈原的诗赋了。
期间,枣祗和李典了然地保持一言不发。
安抚好了诸葛均,诸葛亮又见周围没有外人,这才扶了扶额,说道:“先生,可还撑得住?”
枣祗起身,答道:“华神医的医术极为高明,老夫好极了,就算立即地赶回兖州,都没问题。”
眸光一闪,诸葛亮便道:“事不宜迟,还请先生即刻出现,呆会就出城罢!”
“军师,那你呢?!”李典瞪大双眼,瞪向诸葛亮。